他措手不及,猛的睁开眼睛!
抬头看去,是那张再也没有颜色的脸,那张让他气愤、怨恨的脸!
白玉早应该知道的,她等不了太久……他究竟在思考什么?他该恨她,可她却用性命救他,又给了他一次生命。
既然如此,那当初又为何对他如此狠心?
“我不会原谅你的!”
白玉一字一句,眸子死死的盯着她,似乎是盼望她能回他一句,哪怕她再对他说一次“杀之”,可她一动不动,除了随风摇摆了两下的发丝,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慕华见白玉醒了,又见他这样激动,忙喊他的名字,问他怎么样。
白玉没有理她,只是看着簟秋,口内重复着,“不原谅……不会原谅……”
“天帝和天后亲自前来,莫不是想看看这地火后的风光?!”何遇寒气摄人的眸光扫过天帝和天后,说话的同时,他拾起诛魔剑,沉力将手下沉,那剑重重插进土里,他搀扶着剑起身。
哪怕是消除余火,稍有不慎也会化作灰烬。
天帝见他大受重创,下盘不稳,给了羲和君一个眼神,羲和君会意,忙上前去扶何遇。
何遇看也没看羲和君,站直了身体,“呲”的一声他抽起剑,白光闪过,却是往天后指去。
红着眼眶,他坚定的眸子冰冷如利刃,低沉的嗓音字字句句、铿锵有力,“身为神界主母!与天帝比肩,统管三界;本因尽心尽责,为三界谋福祉为己任;天后娘娘却与魔族勾结,陷害同族;是否,该入无边地狱?!”
“上神!”
羲和君被他的举剑的动作吓了一跳,又听见他口内的话,回头看向天帝,却见天帝低眉垂首,沉默不语。
天后的眸光扫过陌上,千疮百孔。昔日的风光、如这慢慢飘散的烟雾,什么都没剩下!
陌上的地火,确实在她的算计之内,可她也确实,没想会过会这么快。看这断壁残垣的景像,她的心猛的抽了一下。
“胡说八道!”缓缓,天后回看何遇,淡定从容的吐出这几个字,好像她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花灵在哪?”她问
“呵……”
何遇不禁发出可笑之声。
神威将军见势,忙道,“何遇上神自己与魔勾结,反赖天后娘娘,真是岂有此理!”
何遇冰冷的目光移向他,带着恨,“你说本上神与魔勾结,有何证据?”
神威将军道,“万花之灵是证据,与魔族勾结、诛杀天兵的白虎族仙是证据,你往返御西山,与魔族新君煜暃同来陌上,也是证据!”
“荒谬!”何遇可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神威将军道,“花族为天宫所灭,你心怀怨恨,结合花族余孽勾结魔族,向天宫施行报复,想取而代之!”
“神威将军并无证据,不可乱说。”羲和君见神威将军这么振振有词,忙以话堵他。
“奸佞之心难测!”何遇从未有过如此激愤,“狭隘之人必以狭隘之心看待万物之事,悔不该为履行飞青将军的遗言,留你性命,酿下今日之大祸!你局限于名利之争,不顾为神之道,毫无廉耻之心,第一个该死!”
话音落下,何遇手中的剑划过他,神威将军见势,猛的往后躲去!
天后察觉出花灵的气息,拦住何遇的同时、吩咐神威将军去找花灵。
何遇为灭地火,已是神魂俱损,又加之之前的魔气,右手难以动弹,此时用左手与天后交手,显得力不从心!
羲和君紧握着手中的长枪,提心看着何遇和天后,回头去看天帝,却见他的目光投向了远处。
那是……?
大量魔兵和白虎族仙正往这边攻来。
“天帝小心!”羲和君说着,持枪护在天帝前面。
非晚这边,徽烟和轻烟两个喊了几句痛,承受不住非晚的灵气,向非晚求饶了几句,便没了动静。
任灵气在她们周身涌动,她们却毫无变化。
幼烟不知何时,已爬到她两个中间,双手紧抱着她们,灵气窜入她的体内,她身上的皮肤在慢慢愈合,她紧咬着唇,满口甜腥,不时“嗯哼”一声,或者痛到无法忍受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让非晚住手,她好去陪她们。
花叙卧躺在地,满面惨淡,同幼烟一样,紧咬着唇,因为知道非晚需要她,所以即使再难受,哪怕肌肤一寸接着一寸的撕裂、重合,她也强忍着一声没吭,她此刻唯一的信念就是活着,护在“沐雪”身边。
她不时阖目,静静的看着非晚。
有万花之灵在体内,非晚身上的灵气很是充沛,除了累些,并无其它不适。
她也曾受过凤骨琴之力,所以知道,幼烟和花叙有多难受,她重新聚力,想让她们身上的肌肤快些愈合!
“嗯哼!”
突如其来,花叙也忍不住颤了一下。
“一下就好,快了……”非晚安慰着她们。
花叙看着她,已无力开口,只淡淡的笑了一下。
神威将军过来时,正好是一幅这样的场景,见非晚身上灵气涌动,竟能同时为地上这几个丫头疗伤,心中不禁大惊,想起在上荒看到她,她还全无修为,如今看起来竟比他的修为还高,增长之迅速,定是花灵的原因无疑了。
“她们这几条命,也值得仙子如此耗费仙力。”说话的同时,神威将军已到非晚的身后,未有半点停歇,他动作利落快速的扬起手中的刀,往非晚的后背划过去。
非晚闻声,只觉得后面有一道力量往自己扑来,来不及反应,却又见另一道身影从眼前闪过!
“花叙!”非晚惊叫出声,见花叙突然起身,她猛收回手,飞身去拉花叙。
“……!”
一前一后,花叙突然怔住,刀光闪过,在她的胸前又添了一道口子。
非晚的喉咙哽涩,忙伸手去抱她因受力、而不住后退的身体。
“……”
花叙的眼皮很沉,几乎合上,胸前的鲜血不断往外渗透。
非晚看着她,竟是说不出话,只是噎噎哭着,伸手去捂她胸前渗透的血,仿佛这样,就可以阻止她越来越微弱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