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心毒的名声极大，很多人不敢用不过是害怕它的副作用，只要自己能保证将人救活，只要有了这个例子……
虽说是新读的制作方法，失传已久，但天下之大，谁又能保证，一定没有人会呢，眼前这个秦墨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噬心毒的诱惑，有哪个练武之人能抵挡得住呢。
到时候即便不能大范围推广，小范围内传播还是可以的，而这能弄到噬心毒的小部分人，自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到时候自己的名声传开便再正常不过了，那么发扬岭南医宗绝学，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吗？
开玩笑，我张端来到京城十多年，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没有找到突破口，等了这么久，机会就在眼前，怎么可能放过？
燕青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于是放缓声音道：“他功夫这么高，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想必你也能猜到伤他的不是普通人，若是传出去，会给我们招来杀身之祸，或许还会牵连到你也说不定。”燕青开口解释。
张端没有立即接话，按在书桌上的手掌一点点收回去，垂下眼帘，似在沉思。
如果这次治疗成功，那么经验、案例都到手了，他们事后被寻仇，跟自己也没有半毛钱关系了，毕竟那时候自己已经扬名天下。
大夫吗，特别是像自己这样的神医，一般人可不会轻易得罪，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永远不生病，或许哪一天就会求到自己。
不过此时还没有开始给秦墨治疗，这些话怎么都不能现在说出来，故而张端沉默着，没有接话，脸色很不好看，他在想怎么编个借口。
看着张端的表情，燕青哪里猜不到张端在想什么。
张端这种人，一直蛰伏在京城，世人的不解与嘲笑，都无法动摇他那颗要发扬绝学的心，如此执着的人，自然不会为他们几个的性命停下前进的脚步。
燕青闭了闭眼，深吸几口气，又坐回椅子上。
他要的不过是扬名而已，只要自己能帮助他更快的实现这个目的。
这才是突破口。
思索片刻，燕青睁眼看向张端，语气颇为诚恳：“您需要的不过是扬名而已，用噬心毒这个案例去打响名声，若是没有我们的配合，别人信不信还两说。”
张端的神情丝毫不变，燕青也不着急，继续道：“重要的是，这只是你一个人在努力，太慢了。”
难道你有更快更好的方法？张端挑了挑眉，眼中满是怀疑。
真不是张端狗眼看人低，燕京本身或许有几分能耐，但一看就是没权没势的人，他又能拿什么方法帮助自己呢。
燕青读懂了张端眼中的意思，她点了点头：“没错，我的确有更快助你快速成名的法子。”
没等张端说话，燕青继续道：“您还记得我之前拿回来的那个方子吗？”
“记得。”张端摸了摸乱糟糟的胡子，点点头，似乎来了些兴致。
说实话，当初他看到这个单子的时候心中也大大惊讶了一番。
能将药材这样搭配，显然对药性极为了解，而且用法大胆，开出这个药方的人绝对是个鬼才。
“开出这药方的人很厉害。”张端肯定道，“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在京城这么久，应该听过上官世家吧？”燕青提起茶壶给张端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那个单子是上官宁远开的，他是太医院院首的孙子，京城无人不知的医学天才。”
“自然是听说过的。”张端再次点头，忽然他眼睛一亮，“怎么？你要介绍我们认识？”
燕青笑了笑，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没错，这就是我的法子，背靠大树好乘凉，借助上官世家，您会起来的更快，您觉得呢？”
说完将茶杯举起朝张端那边举了举，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张端没有立即举杯，而是低头的盯着茶杯中翻滚的粗茶叶片沉思。
张端在衡量。
如果借助他人的力量，自己的确是能快点起来，以前的他的确也尝试过，不过……
要知道，他们岭南在中原人眼中看来，是蛮夷之地，生根于此的岭南医宗，他们更是不屑一顾，何况他们岭南绝学听起来就比较诡异，许多人光是听听就觉得不可思议。
即便曾经显赫一时也无法扭转他们的印象。
故而当初他来到京城后，主动找上门，都被人打了出来。
渐渐的，他往这条路的心思才淡了下来。
想想都心酸。
现在有这个机会，他的确有些心动，可想到与他们一起，说不定自家绝学会沦为附庸的地位……
自己现在有这个案例，明明可以一炮打响，为什么还要借助别人呢？或许时间是要久一点，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或许他可以继续等，但燕青他们若是不配合，的确也有些难办……
究竟该如何抉择？
张端脑中不断进行着思想斗争，脸色阴晴不定，摇晃的烛火将张端面部轮廓的阴影拉长缩短又拉长。
燕青将手中的茶杯再次放到桌上，没有喝，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着。
此时燕青眼中没有焦距，似乎在听屋外的风雪不停的呜呜叫唤，院子的架子被吹得左右摇晃，咯吱咯吱响，似乎还有奔跑靠近的脚步声……
“砰”，房门忽然被撞开，苏瑞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紧张的看向屋内的两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燕青转头朝苏瑞笑了笑：“没事，你去忙你的，我们可能要很晚，有什么事情我明天再与你说。”
苏瑞有些不相信，视线转向张端，不过张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显然不想和他说话。
苏瑞摸了摸鼻子，“哦”了声，朝燕青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燕青注视着房门那边，苏瑞的手将房门一点点拉上，随着门缝逐渐缩小，苏瑞的手也消失在燕青的视野中，直到房门彻底合上，将屋外的风雪隔绝。
燕青嘴角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她转过头来，就看到张端正神色复杂的盯着自己。
“怎么样？”燕青眉眼弯弯问道，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张端会拒绝自己的提议，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对张端再次举起，“决定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