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过的飞快。想来,白夜一行人在云烟门已是过了将近一日。
笼月的夜不久便照亮了这处稍显偏远的山门,满是寂静,然其中的热闹又是与外不同。
停歇不住的脚步,忙起忙乱的压声叫喊,繁忙的后厨,以及那些紧张兮兮的侍女,无不显露着这个山门中的隆重。然而这样的隆重却是只为三人。
…………
云烟门的宴会厅虽不是多么气派,但也宽大。可此时的宴厅从外看来,却仿佛平日里无人一般的景象。仔细同走进去端送菜肴的侍女看去,才发现,几乎所有人却是都聚在主座,副座之处。
“甄派主,老夫云烟门总执事申建章,在此见过了。”
“鄙人云烟门二长老,邹逸桥,还望甄派主赏脸。”
“吾乃……”
…………
见过一个又一个云烟门内人士,甄锦却只是颔首一番。毕竟,赤阳派好歹比上云烟门不知几番,想要让她喝下这杯酒,除云烟门门主,怕是无人了。不过纵是如此,一直点头倒也是烦累,但甄锦那冷冰的神色,却是一直未变。不过就是累翻其身后的人了。
…………
身着锦衣的元虹与白夜如今也就位于甄锦座位的两旁。嘛,毕竟是作为自家子弟带出来的,这样的位置倒是刚好。
至于那白面嵌金边的锦衣,却是云烟门的人送过来的。
说来倒也好笑,当日元虹与白夜入赤阳派后,便一直在甄锦的那所庭院里修炼,却是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不曾配过。
两人不是麻衣,就是粗布的,还是在这里沐浴过后,云烟门派人前来送衣,甄锦才想起这档事,于是顺便收下了。
嘛,两人好歹翩翩少年郎,再配上这一身靓丽锦衣,倒也算的上这席上一道独特的风景。
不过在两人眼中,这些事在当前眼下都不重要。
“——唉——”
自来赤阳派那日后,白夜已是不知道有过多少叹息。不过看着这遥无止境的三巡过酒,他还是忍不住了。
想来这叹息,大概一半是为自己,另一半,怎么说?是因为这“众生多彩”吧?
话说,某个引得自己叹息最多的人似乎今晚安静的很。
白夜想来便是向一旁的元虹看去,只见少年一番正襟端坐,哪还有先前那般孩子气?话说这坐姿是谁教他的?
怕是感受到了白夜的目光,元虹立马坐地更为端正了!就是小腿有些略微发抖,让白夜好生看不懂。
“嘛,随他去吧”,白夜小声嘀咕一句,却是坐的久了,腿脚有些发麻,于是欲直起身来——
恰巧不巧,却是于不远处看见一位“熟人”。想着本是无趣,白夜眼咕噜一转,倒是想到了乐子。
…………
高马如今非常的忐忑,还有些许不安。今日席上,按他的身份本不该来,然叔父有意,不得不随。
还是那句话,虽然没入的了赤阳派,但就见见赤阳派派主,让其有个印象都是好的。
高马当然不会怀疑自家叔父的这般美意,可是——
现在那两个家伙就在赤阳派派主身后啊!
。。。。。。
嘛,也就是所谓缘分戏人吧。
现在高马的内心是忐忑且矛盾无比。他一方面想遂叔父之意,拜见一下这位赤阳派派主。另一方面,他却是实在不愿见到元虹和白夜。
怎么办!就快到叔父和我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正座处,高马不禁流下冷汗,说实话,他自见过元虹与白夜之后,流过的冷汗已不知几何。
终于,高沙领着高马到了甄锦之前。
“云烟门执法长老,高沙,携子侄高马见过甄派主,来”,说着,高沙便将高马稍稍推上前来。
“晚辈高马,见过甄派主”,举起酒盏,高马却是不敢将头抬高,甚至还将声音压了压。像是深怕被别人注意到一般。
甄锦见状,本欲是点头颔首一番,也就过去了,然却是突然感到腰间一阵瘙痒。
虽是一顿,但因面无表情,甄锦的异样也跟本没人看的出来。
然此时甄锦却是将手伸了出来,拿起了身前从未动过的酒盏,一饮而尽,再又缓缓放下,仿若从未发生什么事一般。
。。。。。。
许久无言,宴会之内也是一番平静,然在众人内心之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刚刚那是什么?!赤阳派派主竟然回了高沙子侄的敬酒!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如今,就算是当事人的高马与高沙也是一脸茫然。
本来,云烟门当中,能当得起甄锦这杯酒的,除云烟门门主顾落翰别无他人,可现在,又是多了高马这样一人,这意味着什么?
这岂不是说在赤阳派派主眼中,高马竟能当与顾落翰平齐!这小子到底做了什么?!
众人不免往顾落翰所坐的副座处看去,只见顾落翰一脸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真不愧为门主,胸有大量,不会同一个后辈计较这些小事。
然而,顾落翰内心却是——
这什么情况啊!高家的娃子是做了甚?这么得甄派主的赏识?!又或是?甄派主对我有什么成见!所以故意回小辈的酒来刺激我!啊啊啊!到底是在搞啥子啊!不中不中,先表现的沉稳一些,不能让别人看出破绽。
。。。。。。
而眼下的高马,嘛,大抵也是同样的状况——
我#@*!这特么什么情况?!赤阳派派主回我的酒了?!这不是开玩笑的吧!这下子我可怎么在这云烟门待下去啊!
搞啥子嘛嘛嘛!!!!!
然而,还未等这边的骚动停息,外边却是又跑来一慌慌张张之人,看其衣装,应当也算的上是云烟门内的执事。
只见那人直往顾落翰那边走去,在其耳边低语一番。
顾落翰本还未曾觉得什么,但当那位执事说出某四个字时,他的表情却是大变,
“你说什么?!!!”
有些暴躁的声音在厅内回荡,倒是着实吓倒了厅内的众人,就连白夜也是有些不知所谓。
嘛,至于某个一直冰脸的人倒是一直喝着茶,
说实话,这云烟门的酒也不如何,倒也只能用这还算凑合的清气寒来漱漱口了。
另外便是某个端坐的孩子,也只是蹦的更紧了。
“六株翡翠玉叶都没了?!”
顾落翰的神情一看便知很是激动,甚至都抓住了面前的执事。
而他这样一句,却也是让厅内的云烟门人士一下子给惊到了。
二十年方可育成,每日都需细心照料的翡翠玉叶。整个门派仅有六株,平日不舍而用来招待贵客的翡翠玉叶。都没了?!
——扑哒——
随着一响声传来,厅内的视线再次转移,只见那端坐的少年,不知何事,竟然昏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