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林彦明冲进门时，警报声已经止息了。
余音还在他的耳畔久不散去，伴随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他肩上的灰色背袋愈发沉了。房间里的灯调至最暗的一档，自然抵不过屏幕上的光，周程坐在电脑前，徐文站在稍后方的位置。林彦明走进房间的这一瞬间忽然想起他看过的一部小说，在小说开篇，勇士激怒一条性情驯良的龙只为这世上多一条可以击杀的恶龙。
林彦明无由来地想到这个。他一步步靠近周、徐二人，屏幕上的图像也渐渐清晰起来。
屏幕被均等分割出几十份，每当出现一些黑屏就立即被筛选掉，林彦明快速浏览着这些图像，直到其中一个画面让他的目光为之停留下来——画面正中是一座雕像。
返回的图像已经能够让林彦明准确辨认出所在地，于是向屏幕靠得更近了，“就只剩这些了？”
“嗯。”周程舔了舔嘴唇，眼神关照着仅有几个的监控角度，喃喃道：“只剩这么多。”
黑色石柱上空荡荡的——当违反常规的现象出现，多数情况下是不会很快被发现，但人们会清楚感到有什么不对。现下林彦明的心底正生出这种诡异的感觉。
那些画不见了。
屏幕上还有几个摄像头在工作：无法确定是某几幅，还是所有的都不在，刚才石柱上那副作品是——根据同名小说创作的《尸骨地》，在十二幅作品中地位最高，影响也最为深远。他立即被这个想法骇住了。
林彦明又侧头看徐文的反应，对方用手臂撑着桌沿，专心注视着屏幕。等他的注意力再调回到监控画面上，比之前多出五个黑屏。这时，一个球状物滚入画面，乳白色烟雾从中逸散出来，由淡转浓，渐渐遮掩住雕像。
周程调整了一下，手动删去五个黑屏，只剩下四个可供观看的界面。
“这是？”
“RCA。”周程解释道，“清洁型高复合助燃剂，燃烧过程中防止特殊材质爆炸。”
周程站起身来，退居后方：“他们这是打算烧展馆了。”
“现在联系费尔斯协会还来得……”
“来不及了，警报以后第一时间展馆内就会有措施。四方的通道都有一道三十五公分厚的闸门落下，然后展馆内要把氧气抽净。”徐文将另一台电脑切换到监控界面，放慢了某一段，林彦明仔细观察后，发现一个戴有氧气面罩的人从画面下方经过，他估算了位置应该是在雕像后方的摄像头捕捉到的画面。
“都是有备而来的。”徐文说。
“你也看到了，画都被提前转移走了。对方的目标就是这个。”周程指了指右上角的图像，“林超亚像。”
“我们还能做什么？”林彦明问。
火舌在气雾的包裹下翻转，呈现出不寻常的美态，林彦明联想到富氧环境下的一个电火花，与之截然不同的概念。乳白色的气雾在燃烧中一层一层向下消解。徐文开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不再去看监控画面。“对展馆的伤害是不可逆了，短时间内也不太可能制止这种行为，对方就是想把最后一幕公布出来。”
林彦明对这种说法并不信服：“什么意思？就为把烧过的展馆给所有人看？”
徐文也没多做解释，房间内重新归于沉寂。
“这不是原有的信号通道，我——”周程用手遮住嘴，眼见原本浸没其中的雕像渐渐露出本来的面目。“我想不明白。”
林彦明将头转向屏幕。
很快，他就理解了面前这两位所说的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