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公子,王成三人来了。”
门外响起侍卫寒渊的声音。
“嗯,我知道了。”
轻抿一口茶,韩诚起身走了出去。
见韩诚出来,寒渊垂眸,恭敬道:“公子。”
韩诚看向不远处,王成几人正站在树下朝这边望来。看见韩诚出来,三人立刻走上前来,拱手道“公子。”
韩诚颔首。
“公子,”王成道,“听寒渊侍卫的吩咐,我等已经将手下所有的人都集中在城西的校场,等候吩咐。”
韩诚点了点头,提步向外走去,王成,寒渊等人随后跟了出去。
等到了校场,看着眼前闹哄哄的人群,韩诚精致的眉紧蹙,神色不悦。正想着走近,只见原本吵闹的人群中有人打了起来,一拳一脚全似发泄般,毫无章法可言。
韩诚眼眸一沉,轻瞥了寒渊一眼。只一眼,寒渊会意,旋身上前,一脚便朝二人中间踢了过去。
寒渊武功高强,内力亦是从小便一点一滴积累而成,因此异常深厚。这一脚不止为分开二人,也为了教训一下他们这惹公子不悦的行为,因此便带足了内力。正在乱斗里的二人因这一脚踉踉跄跄地分了开来。
韩诚沉着脸站在一边,孟冲见他脸色难看,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大喊了一声:“都给我安静。”
这一大嗓门倒也奏效,场面一度平静下来,只是两个当事人嘴里还小声地骂骂咧咧。
韩诚朝声源处看了过去。
两个打了架的人,一个长相粗狂,穿一身灰色布衣,头发有些脏乱,;另一个则穿一身官兵服饰,脸上有一道疤,蓄了点小胡子。二人脸上都挂了彩,显得狼狈至极。
王成见这人还不消停,有些恼。
他这人脾气本就不好,更何况这些人又多多少少有些不服管教,一时气怒。冲上前一把揪住两人的衣服,将二人丢在韩诚面前,怒道:“还不给我闭嘴,。若是要打架,就给老子滚出军队。”
韩诚看着下面一群人,淡淡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那穿布衣的汉子指着穿官兵的人,“还不是这些龟孙,仗着自己有兵器,就在这跟老子嘚瑟,就他那弱鸡模样,还跟老子斗,呸”狠狠吐了口唾沫,道:“老子斗那些地主的时候,你这龟孙还不知道在哪个娘胎肚子里呢!”
那官兵也恨道:“不过是地里干活的土包子,还想攻打宣州,不过是撞上了狗屎运罢了……”
话还未落,就见孟冲那糙汉子两步并三步冲上去就将那官兵一脚踹倒在地上。
“呸,他奶奶的,老子也是糙汉出身,你的意思是不想跟着老子打仗了?”
官兵狼狈的躺在地上,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对味,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王成的脸色也不好看,但身为统领的冷静和淡定还是要有,这种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虽说是两人发生口角,但这种矛盾就像是导火线,一不小心就是两个阶层的冲突。更何况这支军队才组建不久,队内混乱,阶层之间的矛盾不是一时的事,而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有矛盾。不论怎样,这处理起来也是一桩麻烦事啊。
王成正想开口,就听身边一道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不容置疑的味道:“孟冲,把他拖出去,罚五十军杖,三天后能跟上军队就走,不能就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众人看向韩诚,神色有些怪异。
王成赶忙道:“这位便是我昨日跟你们说的,为我等出谋划策的公子。以后,他便是我军的军师,亦是领军之一。”
众人沉默。
韩诚倒也不在意。
毕竟军中的人大多数都是村民,学识有限。另外便是破了宣州城之后编入的原本是官兵的军队。他们这些人根本不会在意谁管理军队,他们唯一想要的不过是推翻暴政,还家人一个体面的生活罢了。
韩诚看着校场中的人。他们穿着不一样的衣服,有的穿布衣,有的还穿着官兵的服饰。但不管他们心里愿不愿意参与这场起义,但既然出现在这里,就必须要出一份力了。
他淡然道:“既然各位被编入这个军队,就是这个军队里的一份子。如果你们想要家人过上好日子,就必须舍弃你们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只有我们这支起义军成功问鼎天下,你们才能为家族带来荣光,现在……”顿了顿,他说,“我宣布,这只军队,从今天开始便叫做宣家军,你们代表的,是天下人。”
沉默,众人互相对视,随即军中爆发出雷鸣一般的吼声。
“宣家军万岁!宣家军万岁!”
韩诚只静静地看着。
无论如何,从今天开始,宣家军必须在天下之争中占得一席之地。
韩诚抬手,众人安静下来,等候他的指示。
“大军在此休整三天,这三天,我会对你们进行训练和改编,你们只需配合。”
转身,他看向王成等人。
“这三天,你们随我训练军队,好好学习如何管理军队。我希望雍州的事情解决之后,你们能独立编排雍州编入的人。”
王成三人抱拳,神色炯炯。
“是,公子。”
该交代的交代完,韩诚转身便走,随着他的动作留下的是一句话。
“孟冲,执行我的命令,宣家军中不留轻视同僚的的人。从今天起,你们不论是身份还是地位上,都是平等的。只要记住,你们都是宣家军的战士,其他的身份一概与你们无关。”
孟冲一愣,随即大声喊道:“是,公子。”话落,拖着地上面容土色的人离开。
——
三天后
看着眼前还服装各异的大军,韩诚轻蹙眉,抿着唇,转身利落上马,道:“启程吧。”
王成三人跟在一旁点了头。
行军路上,肖庄驾着马快走几步,追上韩诚。
“公子,在下有一事,希望公子解惑。”
韩诚颔首,示意他讲。
“虽说我军决定去雍州,但此去雍州需路过定州。定州尚且还在朝廷控制之下,咱们又如何能悄无声息地安然度过去?”
韩诚走在前面,闻言道:“为何要悄无声息地过去?”
肖庄一愣,皱眉道:“定州虽不是兵力最强,但毕竟是朝廷的军队,实力自然不能小觑。他们无论兵力还是武器都在咱们之上,就算我军碰巧赢了他们,到了雍州怕也没有多少精力来对付雍州的军队了。”
“呵呵,”韩诚轻笑,道:“你这几日到是将形式了解得清楚。”
肖庄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公子谬赞了。”
韩诚撇了他一眼,不经意地说道:“那你可知定州官员内部的情况?”
王成疑惑。
“公子说的可是定州刺史洪尚?”
韩诚点了点头。
“定州刺史洪尚是德熙长公主母族的表哥。而德熙长公主是谁?是莫相的夫人。洪尚能当上定州刺史,靠的是实力没错,但如果当真靠实力,天下寒门学子众多,为何就只有他当上了定州刺史?”韩诚提点道。
“定然还有莫相的提携。”王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