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他们刚进府就碰见谢琼舟和王成、孟冲从外面回来。原本谢琼舟是打算操练士兵的这段时间都住在校场的,可因为三万宣家军到来,校场显得拥挤,没有多余的地方,他只好打消念头,带着王成、孟冲每日在校场和刺史府之间来回奔波。
看到韩诚也从门外回来,且精致的眉眼间难言疲色,谢琼舟好奇上前。
“公子这是……?”
“谢叔。”韩诚连忙拱手,“晚辈刚去安阳镇上办了些事情。”
谢琼舟挑眉,了然道:“可是财政拨不下去了?”
韩诚也不意外他知道,毕竟谢琼舟在定州待的时间比洪尚还要长,对定州的人或事了解得很。
只有些无奈道:“晚辈愚钝,被洪大人摆了一道。如今钱袋空空,若是下个月财政和军饷拨不下去,各个郡县估计就要造反了。”
谢琼舟被他这略显“无助”的态度搞得头大,只好轻笑道:“子侄莫要吓我,洪尚刚走没几日,以他携着妻儿的行车速度,现在应该刚出定州,不如让我替你分忧,前去将他们押回来?”
韩诚知道他在玩笑,摇头道:“谢叔莫拿我玩笑,您知道我不是吃闷亏的人。”
谢琼舟知道他有分寸,转移话题道:“王成、孟冲二人虽是草莽出身,但却都是好苗子,这几日我所教的御军之道,他们二人一点就通,倒是让我轻松不少。”
韩诚朝他身后那两人看去,王成淡定朝他点头示意,孟冲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傻傻笑了两声。
韩诚笑了笑,正巧府里他新找的管家过来请他们移步花厅用晚饭,他们几个人跟着管家往里面走,走到花厅的时候才看见在府中休息的寒沧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用饭时,韩诚突然开口道:“谢叔,您应当知道文德镇吧?”
“怎么?子侄想要收服文德镇?”
韩诚点头,“我并不清楚为什么文德镇被山贼霸占多年都没人管,但在我手里,必须拿下。”
谢琼舟放下筷子,正色道:“这是自然。洪尚在位时我有提议过,但他并没有理会我,没有刺史的命令,我自然没有资格单独指挥驻军出定州城,这件事才被搁浅下来。”
“那这件事就交给谢叔您了,也正好算做给王成、孟冲的历练吧。”
谢琼舟、王成、孟冲连忙起身,拱手领命。
原本解决了财政的事情,又将手握整个定州驻军的谢琼舟收入麾下,整个定州也算是步入正轨。忙碌了这么久,韩诚好不容易有闲心放松下来,趁着饭后去定州城里走走,寒沧不放心他一个人,让刚回来的寒渊留下休息,自己跟了出来。
定州兵不刃血被拿下,很多离政治圈很远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定州换了主人,还以为自己还在朝廷的庇佑下安稳度日。
到了晚上,定州城就变得热闹起来。廊船画舫在城心湖上静静地飘着,众多穿着轻薄的女子对着湖边来来往往的男子暗送秋波,勾的一个个男人送上门去,搂过看得上眼的美人就上了船,然后就是一晚纸醉金迷。
湖边的街坊也不少,魏朝民生开放,女子只要德行尚可,清白未失,基本都可以自由上街,结伴游玩。国家虽乱,但定州却没有卷入其中,没有起义军,没有地头恶霸,因此许多权贵都仍然留在城内。
一到了夜里,衣着得体的少男少女就会结伴上街,许多商户也不会放弃这个赚钱的好时候,纷纷沿湖边摆起来小摊,长长的一条“商户长龙”一眼都望不到头。
韩诚带着寒沧在街上散步,过了湖上的桥,远远地望不远处的繁华盛景。他没打算成为其中的一员,下了桥就准备沿路往回走。
刺史府不在这闹市,因着要求较大的占地面积和安静的氛围,刺史府建在了离闹市四五条街远的安德街上。这条街上住着的权贵不少,高门大户间讲求的就是静。
因此韩诚二人走上街来时竟没有一个人在。两个人走了片刻,寒沧突然上前拦住韩诚,面色凝重道:“公子,不太对劲。”
话音刚落,一阵风声传来,寒沧赶紧拉开韩诚,护在身后。而刚刚韩诚站着的地方,青石地板的缝隙间插着一根箭,箭身还在晃动,箭尾在淡色的月光照耀下散发了幽幽冷光。
“宣家军统领,拿命来。”
声音从街边不知名的地方传来,在空荡的街上流荡着轻轻的回音,低哑吓人。音尾还在冷风中轻颤,那人就持着剑冲了出来。一身黑衣,连头和脸都遮着黑布,只露出一双满是冷意的眼睛。
寒沧当即从袖中拔出短刀对了上去。韩诚站在他身后,冷眼看着和寒沧打斗的黑衣人。
寒沧担心还有人在暗处,与那黑衣人过招也时刻用余光盯着韩诚那边,因此渐渐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