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剑山,山脚。
山脚下的一座木屋里,此时正传来少年抓狂的吼叫。
“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尖叫的还有一阵物体打落、碰撞的乒乓声。
一袭青衣的少年正站在一地的书、卷轴中央,他面色痛苦的抓着一个卷轴大喊。
“我找了一个星期的卷轴竟是要我下山去买?!”
这青衣少年正是一个星期前来孤剑山修炼的叶淮。叶淮深吸一口气,再从一堆卷轴中掏出一个陈旧的钱袋,接着,往手里倒了倒,几枚金币滚了出来。
“为什么!?”
少年少有的抓狂的模样若是被古离知道,怕是会绷不住一贯冷漠的脸,嘴角抽搐起来。实在难以想象,平常看似淡定的叶淮也会有如此举动。
“师父,您老走了还不忘坑我一把。”
叶淮仰面倒地,身后溅起一片白纸。
披上抖篷的叶淮带上金币去了山脚旁的一个街坊。师父临走时留了一封信,信上说需先找到几个卷轴,街上就有卖。
街上人山人海,十分喧闹。叶淮扯了扯斗篷的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脸。他拿着信纸看了看,不禁叹息道。
“低阶卷轴?开玩笑吧!”叶淮左看右看,不知为何师父要让他所买一个低阶的卷轴。
不过不远处好像有一个买卷轴的阁楼,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叶淮心想。
他艰难地在人群中行走,差点撞上了人,奈何人实在太多……
一盏茶的工夫,叶淮终于走到了卖卷轴的楼前——境力之阁。
境力之阁?叶淮想起了木屋里堆的一大堆没用的卷轴,有些汗颜。
在这片陆地上,人们除了通过修炼获得力量以外,还要借助卷轴的境之力。力量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共六个阶段,分别为:初游之境、非凡之境、神级之境、入云之境、不破之境、飞升之境。飞升乃修炼的最高之境,自古以来只有两人达到此境。
叶淮在功力没消散之前,是神级之境,放眼在整个北离也是不多见的少年天才。只可惜,功力尽失,回到了初游之境。而淮陵剑,自那天被自己使出青霄孤剑之后,便没了反应。
“这位公子,需要买什么卷轴?”
这家店的掌柜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看着进门的叶淮笑道。
“请问,你这儿有没有低阶的卷轴?”
掌柜一听竟只要低阶卷轴之时,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取代而之的是不屑的轻哼。
“低阶卷轴?真是穷酸!”这人穿得倒是人模人样,竟只买得起低阶的。
掌柜的嘀咕着,转过身从背后的巨大木柜里取出一卷陈旧的羊皮卷轴:“给,共三个金币。”不屑的轻蔑出现在脸上。
叶淮见状并未说什么,从钱袋里摸出了三个金币放在柜台上。曾经名震天下的陵怀王已消逝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不见了。他现在不过是个被贬出天英城的穷酸皇子罢了。
接下来还有一个高级卷轴,这儿肯定没有。叶淮拿起卷轴转身就走,这高阶的卷轴竟是要去紫金阁才能换到。
紫金阁,是天下城有名的古董阁,去哪里的人都是为了和阁主交换某个宝物。前提是,你手中物品的价值足够与你想要的东西价值匹配。
紫金阁。
阁内低调奢华,散发迷人的熏香。
紫金阁顶层,有十个雕木古龙椅围成一个大圈,圈内是一个巨大的雕花木台。每个古龙椅前都放着一个屏风,以用来彰显落座人的尊贵。
此时,已有三把椅子坐了人,宽大精美的屏风挡去了他们的容貌,只听得见他们低声交谈。
“听说这次阁主会亲自出席,不知道他带来的会是什么宝贝?”慵懒的女声从屏风后响起。
“能让阁主亲自出席,必定是我们三人中有一个人带来了不得了的好东西。”
正门前方落座的是一位女子,透过屏风隐约能看到女子窈窕的身姿。她的对面坐着两名男子,看不清容貌。
“都是熟人了,还拿什么屏风遮来遮去的。”女子的声音透着一丝华丽的妩媚。
“就算是熟人,我也怕某些人贪图我的容貌。”
低沉的男声从对面传来,男子微微伸了伸手,宽大的衣袖从屏风旁露出。蓝色的袖口边绣着祥云,很快衣袖又被抽了回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子的声音依然不变,却多了一分冷然。
男子对于女子身上所散发的冷意并不在意,他漫不经心地一把折扇,缓缓打开。女子目光微冷地盯着屏风后的人,嗤笑一声,“丧家之犬罢了,何来的这等自信?”
屏风后的男子听了并未动怒,而是转过头对旁边的锦袍男子道:“有些人不过是落魄人手下的一条狗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香饽饽了。你说我说得对吗,殿下?”
被称作殿下的男子从始至终并未说过一句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二人暗自较劲,片刻,他道:“这也与我无关,你们还是老实点等着阁主来吧。”
无岳城,傅府。
傅府大门前缓缓走上了一个满身是血的红衣女子,殷红的血渗透了女子的红衣,透露着几分诡异。门前的侍卫见状,连忙拿起手边的长剑拦住了她。
“什么人?竟敢擅闯傅府?!”
红衣女子不再上前,她额角流下鲜血早已干涸,看不清面容。仔细一瞧她的腹部有一个血洞,伤口很深,苍白的脸毫无血色。
“叫……叫大小姐……”
红衣女子艰难地开口,她已没有多余的体力去支撑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了。侍卫见状,怪异地看了看她,便推开门进去了。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她感觉浑身冰凉,已没有多少血在体内了。
在她闭上眼的最后一瞬,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了。她看见女孩正焦急地喊着什么,可是她太累了,什么也听不见。于是,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红澜!”
义城,云山。
一座精致的阁楼里有两位男子正布棋对弈。
“老洛,云山山顶不正有布好的棋吗?”
“太远了。”
“那也好过我从山脚下买一副棋来。”
“不过是让你跑腿买个棋而已。”
“说得倒轻松。”
这两个男子正是司空佑和洛尘衣。
司空佑布好棋,拿起茶杯喝起茶来,不再碰棋子。他对洛尘衣道:“洛怀吟那丫头,伤也好得七七八八的了,你啥时候让她出去历练历练?”
“不急。不过,也快了。”洛尘衣道,“最近江湖上有点平静啊,静得过头了。”
“难道是波涛汹涌前的风平浪静?”
“说不准。”
“只怕又是与七年前那般……”
“即使七年前流沙败了,那也还会有第二个流沙。”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真是败坏我心情。”
“下棋。”
“不下。”
“那就喝你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