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上面没了声音,南冉初一跃跳进海里。
见死不救,不是身为一位医生的职责。
过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挺得住。
来来回回在刚才坠落的位置寻找了几遍,南冉初终于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安静地躺在海底,胸口处是触目惊心的红色,拼命朝他游去。
楚沛筠几乎确定了他的命要留在这个不知道是哪的地方,都说人死之前脑子里会回放这短短的一生,而他的一辈子被不断抛弃、被所有人踩在脚底,他忍辱负重还没光明正大地活一次。
眼前好像又看到那群小时候嘲笑他的小孩们指着他。
“就是他,他害死了自己母亲居然还有脸活着!”
“连他的亲生父亲都不愿意认他,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不配跟我们玩。”
“他身边的人都会被他克死,他就是个煞星,不配可怜!”
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好像看到一个女人从上面跳下来救他,关键是那人的脸似乎还有些熟悉,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救他。
也许就这样就死了,也挺好的,至少再也不用活的那么累了。
……
男人落水的地方是浅海,到岸边并不远,南冉初受过专业的体能训练,力气是正常人的两倍,一气呵成把人拉上了岸,拍了拍男人的脸,丝毫没有反应,估计是喝了不少海水,因为担心上边的人会下来赶尽杀绝,南冉初拖着男人躲进一处暗礁。
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下来捞人,南冉初离得远,隐约听到一声:“楚二爷。”
看到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站在那,遗世独立。
南冉初垂眸看着这个此刻了无生息安静地躺在他怀里的男人,没有醒着时候身上散发出的危险的光芒,此刻的他毫无气势任她拿捏,伸手拍了几下他的脸没有一点反应,给他做了心肺复苏,男人咳了几口水又昏死过去了。
“喂!”算了,还有气就能救活。
快速检查了一遍他身上的受伤情况,左胸和后背两处枪伤,左臂一处伤像是被什么尖锐物体刺透,四肢不同程度的擦伤,皮外伤不严重,左胸的枪伤有些麻烦,临近心脏,撕碎他身上白衬衫给他的伤口止血。
这男人到底招惹了多少人,派那么多人追杀他,这架势明显是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天不亡你,让你遇到了我。”如果我都救不了你,那就没人能救你了,因为这“荒郊野岭”哪有人救你。
南冉初背起男人抄近路回了南家,保不准那群人去而复返,她必须赶紧离开。
看到南冉初背着一个血淋淋的男人回来,韩管家问道:“大小姐,这是……”
韩管家好歹也是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人,这样的场景早就见怪不怪了。
韩管家帮着南冉初把背上的男人放下来,南冉初说:“海边捡的,先救他,之后再说。”
“是,我去准备。”韩管家习惯了听命行事。
南冉初去换了韩管家准备好的手术服,韩管家提前把受伤的男人转移到地下设备齐全的医疗室。
“大小姐,这个人身上其他的伤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他胸口的枪伤怕是风险太大,您有把握吗?”韩管家认真询问正在摆放手术用品的南冉初,心里想的是大小姐是什么时候学的医术?
“韩叔,放心,我对自己的医术有把握,而且他就算是死在我的手术台上也没人会知道。”南冉初后面这句话是开玩笑的,手术台上的人却当了真。
楚沛筠稍微有了些意识就听见这么一句话,虽然恢复了些意识但任他如何努力都睁不开眼,想不到他这辈子能死在一个医生手里,还是个把他当实验小白鼠的女医生,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此刻的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既然老天给了他生的希望,那么他当然想继续活下去。
“大小姐,您的医术……”从南冉初去换手术服的时候韩管家就想问问她是什么时候学的医术,一直没找到机会。
“学医是为了保护自己,韩叔,辅助我做手术吧。”南冉初简单一句解释学医的原因。
“好的,大小姐我会尽力辅佐您的。”不只是手术。
南冉初没注意到韩管家的用词。
女人高度集中在手术上,额头上渗出一层一层细密的汗,韩管家在一旁一遍递需要的物品一遍帮她擦汗。
男人已经意识模糊,麻药会损坏脑部神经系统,所以南冉初没给他注射麻药,能不能活下来,关键在他是否有求生意志。
手术圆满结束,看着仪表器上男人的生命体征,南冉初由衷地佩服他强大的意志力。
……
清晨一缕阳光照在房间,男人眼睛紧闭,睫毛很长,鼻梁高挺有型,薄唇微抿,眉头紧蹙,看起来像极力忍受着身体上的疼痛。
楚沛筠恍惚地醒来望着陌生的古老水晶灯,身体上的疼痛警示着他,他努力回忆失去意识之前发生的事。
“他还没醒吗?”门口传来女人的声音,男人几乎是下意识闭眼装作还处在昏迷中的样子。
“早上检查的时候还没醒。”一个年长的声音说。
“好,我去看看。”
门被人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
南冉初刚走到床边就注意到床上的男人的耳朵微动了一下,勾唇轻笑一声。
一屁股坐在男人靠床边的左手上,男人一声不吭毫无反应。
装,你就接着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楚沛筠觉得左手突然被重物压住,伤口有些疼,但是还在他的忍耐范围内。
过了会手上的重量移开,四下也没了声音,只闻到了丝丝饭香,本来不觉得饿闻到这香味儿他的肚子也确实咕咕叫起来。
试着睁开眼睛,房间并没有其他人,只有对面的桌子上放着一碗粥,闻着很好吃的样子,楚沛筠撑着自己的身体下床走到桌边拿勺子舀了一口刚要送进嘴里。
开着的门突然传来敲门声,接着就是女人憋着笑的声音,“呦,这就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