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国民风淳朴,风景秀丽。兰迣带领军队从东南方的边境回来,一路上见到的是成片的油菜花,不远处的山丘上是大片的茶树。路过小河,能看到鸭子和家鹅在水中游荡。天上飞过燕子、喜鹊一类的鸟。它们的鸣叫引得队里的信鸽急不可耐。
“军师,本将军还没问过你家在何处。”在队前的兰迣单手拉着马缰,突然问傍边黑布遮脸的男人。
“洛奇的家已经不在了。在将军把洛奇领回军中时,洛奇发誓,军队在哪哪就是家。”蒙着脸的洛奇骑的马被刚才说情况的士兵拉着走。那士兵一脸的不情愿。
兰迣笑了一下。抬头时目光触及前方的太阳,盯了一会只好伸手挡住脸以避免再和阳光接触。“罗毅,告诉后面的将士,我们加速回城!”
得到指令的罗毅把缰绳交给洛奇就是一阵小跑溜到后面吹响了加速指令的号角。号角声毕,所有将士重新整队,中间的骑兵给后面的步兵让出一条路来,等所有的步兵走过之后他们才跟上。战马上坐着两个人,一人赶马一人面向后方随时警戒。马掌是经过改造的,无论是马走还是跑都不会发出声音。一来在战场上可以迷惑敌方,二来保证不惊扰民众休息。凭借这一点,兰迣的军队就获得了不少民众的称赞。
战旗猎猎,尘土飞扬,红衣向城,家国无恙。
“报——兰迣长公子回来了!”
被派去寻找军队的太监刚出城门就看到高扬的战旗,带着兴奋和激动冲回来,一路上不知道栽了多少跟头。板板整整的衣服脏的不成样子也无心去管,只记得要把消息送回来。
小太监连爬带滚地进了大殿,趴在地上禀报王座上的兰樊。“王上!长公子带着军队回来了!”
一直为兰迣担心的兰樊才刚三十八岁就已经半头白发。听到这个消息后几乎是从王座上冲下来,拉着太监的衣领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太监什么时候离兰候这么近过,吓得快要说不清话:“真、真的!奴才刚出城门就看到了军旗,这个时候长公子应该已经进城了……”
兰樊闭眼,睁眼时只见双眼微红。起身整理王服,带着王者身份迎接得胜将士;带着父亲之心祝福的孩子平安归来。
“众卿家,请随本候出宫迎接大军!”
“诺。”
进入禹都周边时就已经有百姓跟着军队欢呼。到城门时大军放慢速度,庄严进城。刚开始百姓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军队一半进来时,欢呼声震天响,道路两旁站满了百姓。
阔别七年,每一场战争都是为了能看到百姓安居乐业的场景。多少次九死一生,多少次梦回故乡,多少次……噩耗如梦,都不及这一次的喜悦欢愉。周围的欢呼让本性稳重的河曲马都有些躁动。
“都坚持了七年了,不差这一会。等回去的时候,让你好好歇上几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你。现在,安静。”兰迣拉起马缰趁战马跃起时迅速说完。
罗毅见状赶紧跑过来拉住马。“主子,你又在和马说话。”
兰迣瞪他一眼:“闭嘴。”
军队每前进一个地方,后面就会多上很多带着菜、果、布匹甚至鸡蛋的百姓。美其名曰:慰问。
远远地看到累得站不成形的大臣们,兰迣和罗毅同步展示出嘲笑。
“好了,让骑马的将士们下来。王侯在前面等着呢。”兰迣弯腰拉过马缰顺带吩咐罗毅。
“是。”罗毅趁前排继续前进的空隙掩饰自己,做出手势示意骑马的统一行动。
于是在人为安排下,给安逸的大臣们一种军队的默契无懈可击的场面。飘扬的战旗只是有些褪色,但毫无破败和尘土。偌大的“兰”字在阳光的照耀下无比辉煌。任谁看了都很骄傲。
“恭喜王侯可以一统四方!”
兰樊周围的大臣们互相传递眼神,跪下之后说着很多遍的祝词。那边起头了,兰迣这边也只能附和。
“恭贺王侯一统四方,兰国太平!”
后面的百姓也跟着跪拜大喊。喊什么的都有,无非就是祝福自己国家长盛不衰的好词。
兰樊没有理会拍马屁的大臣,他眼中只有那个消瘦了很多的孩子。
“起、起、起!都起来!”有些不耐烦的让大臣们起来。他们一停声,兰樊就向兰迣大步的走过去。
“众将士受累了!”来到军队前面真心地说一句问候。绕过跪地的兰迣先扶起军师洛奇,扶起副将罗毅,扶起后三排的将士后朝着普通的士兵一个跪拜。
“王上!”吓得众将士跪着前进搀扶兰樊,“王上如此大礼,属下们消受不起!”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起来的将士又跪在地上。
兰樊这次只扶起了距离他最近的老将:“众将士在外七年,只为守护我们国家的太平。子民安居的背后是无数将士的流血牺牲。我这一礼,各位受得起。”环看将士一周后才回到最前排,双手拉着兰迣的肩膀让他起来。“孩子,抬头看看为父。”
兰迣平静地抬头。父子两人对视的那一刻,兰樊强忍的泪水夺眶而出。“我儿!”一个大力把兰迣抱入怀里。
跟着兰樊跑过来的大臣们也纷纷向将士拱手行礼,起身之后愣了一会也进入队伍中寻找自己的孩子或者兄弟。场面一度温馨。
兰迣慢半拍的回抱兰樊。“父王,兰国安定。您可以实现对祖父的承诺了。”
兰樊身形一顿,拉开两人的距离,看着兰迣的眼睛说道:“终有一日,以己之命镇四周祸乱,以己之力护天下百姓。”平日里高昂的头在此刻埋进和自己同高的兰迣的臂弯里,“可是我的儿啊,为父是用你换来的实现承诺啊。”
兰迣笑的很孩子气:“我是您的骨肉,和您血脉一致。我的命是您给的,守卫兰国子民是我的使命。孩儿完成使命之际不也算您兑现承诺的时刻吗?您是一国之主,现在这个样子可就失去了威严。”
兰樊在兰迣的掩护下擦干净泪痕,整理好衣着之后率领着所有人走进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