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白熊回答她的问题没多久以后,她就恍惚间冒出了有关群英宴的关键信息。
主宴人陆明远,陆国公府世子爷。
群英宴起初是开国皇帝特意举行的让青年才俊露脸交流互相激励的盛大宴席。后来,开国皇帝将主办权交给了对于东楚有大恩的陆国公府,并称国公之位世袭,群英宴也由三年一度改为一年一度,所有费用皆由国库出。陆国公府的名声地位极高,京中青年以能赴群英宴为荣。
像能够参与的赴会者是那些人,这都没错。可最重要的是,请帖并不是随意发的,必须要有人推荐才行。而且,推荐者只能推荐不出三人。目前看来,苏久的推荐者是六王爷楚翊无疑了,这么宝贵的推荐位就给了她,苏久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她这是欠了楚翊一个天大的人情啊!忽然发现,自个儿手上的请柬是个烫手山芋肿么办?
可不管如何,请帖她都已经收下了,想退还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想起楚翊的目的,苏久忍不住蹙起了眉头,暗道原主和楚翊也没有交情啊,如此宝贵的东西就这么舍出去了?
无利不起早,楚翊必是有利可图。随即苏久便开始思索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六王爷惦记的。
她无钱财、无权势、无高官厚禄,唯一能看的就是她目前攀上了一棵名为慕珣的大树。
靠!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楚翊意在慕珣?
话说,六王爷心里也是怪矛盾的。他一方面想要栽赃陷害皇叔,一方面有舍不下皇叔手里的权势与支持。说句不孝的话,楚帝半截身子都埋土了,做什么还要占着皇位?楚帝不愿退位让贤也就罢了,自他嫡亲哥哥去世以后仍迟迟不立下一个太子,不是等着他们兄弟间自相残杀吗?可以说,楚翊对他的父皇和皇叔是又爱又恨。
苏久望着手中的请帖,自觉头大。不消多时,当四王爷楚秀已经皇叔慕珣派人同样送来了群英宴的请帖时,更是满头黑线。这算是她一个人承了三个人的情,要还三份恩?
隔天,苏久接到三分群英宴请帖的消息不胫而走,京中人人无时无刻不在谈论这个炙手可热的最年轻院令,毕竟这样的荣幸可是百年难得一见。
市井小民。
“小神医心地善良,合该有这么大的出息!比隔壁那整天苦哈哈的秀才有本事多了!”
“嘘,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何况,小神医是咱们常人能随意比的吗?”
闺阁千金。
“本小姐就知道苏久不会让人失望,我看他比那些个王爷都还要俊呢!”
“欸……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有吗?”
达官贵族。
“真没想到一个如此不起眼的太医有如此造化。三位王爷看中,看来他的福气大着呢。”
“的确如此,幸好咱们不曾于他交恶。”
“唉……如果不能结交就罢了,可不能像有些人一样冷嘲热讽做尽缺德之事。”
有人夸赞,那么就一定会有人嫉恨。十年寒窗苦读的学子虽然付出的努力颇多,但能脱颖而出得皇帝青睐的不过寥寥数十人。天下学子千千万,不说个个嫉妒苏久,但也总八九不离十了。除去那些真正的德才兼备之人,其他人既羡又怨。
羡慕苏久一人得三章群英宴请帖,又埋怨她白占了另外两个名额,纯粹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而像安伯侯府刘宏松一派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他们这家族已有十年不曾有子弟出入过群英宴了,即便是拿出他侯府的名头,陆国公府也不卖他们这个面子。别说是进园看一看,就是去打杂供人使唤也没人要。凭什么这个他一向看不起的杂种能越了他们去?
安伯侯气得心肝脾胃都疼,可是他又什么都做不到。愤愤地杂碎了一只杯子,等回过神来以后又是后悔心疼不已。侯府已经大不如前了,虽然圣上时不时口头夸奖两句。但明眼人都清楚,楚帝只是做做样子,谁叫他的祖父在当年夺嫡之时站错位了呢?
这侯府的一应物事还是用的他妻子的嫁妆来填补的。这杯子可不便宜,偏偏还是一套,一般是用来待客,碎掉一只可就不像话了。安伯侯不能对自己怎样,也找不了苏久的麻烦,就把这给他端茶倒水的丫鬟打了四十大板,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他的眼里闪着怨毒的目光,就像被打入冷宫的后妃一样,怕是又要生事了。
苏久这厢巴巴的等着那天的到来。不是说她有多高兴,而是准备着好好挨过那天,少出点风头,早死早超生嘛。话说,真正开宴的时候,苏久又犯了迷糊,她要不要装个病什么的推了?
“我劝你不要想,别到时候真病了,且得罪了人还不自知。”突然,慕珣淡淡的嗓音响起。
就见他迈着正步走来。话说,青衣是一般是平民穿的,可慕珣穿来真是华贵又大气。
“我想的什么你怎么都知道?”
“你这脑子,除了装病,还能想出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法子来?”
“你!”苏久一撇嘴,几日不见慕珣的嘴真是越来越欠了,恍惚今儿个还要靠慕珣撑场子,索性不和他斗嘴了,忙改口道,“殿下说的是。”
“呵。走了。”慕珣挑眉,心满意足的领她前往琉路圆。
怎么说呢?这群英宴和宫里的晚宴不同,没有世家小姐的歌舞助兴,只有站在一旁的小丫鬟给一帮子绿叶里添了两朵红花。
一群大男人坐在一条小溪的两边,背植杨柳。面前溪水潺潺,河道迂回蜿蜒,自高向低有一小叶顺流而下,遇到阻隔的岸堤便会停下,停在谁前谁便要回答一个问题顺便吟诗两句或者奏乐助兴。
问题过于刁钻实在不好回答便满饮一杯酒,也算是人性化了,颇有几分曲水流觞的意味。
出题的人自然是在座的青年,最后选题的则是陆国公府世子爷陆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