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移向旁边的桌面,上面放着换下来的绷带和中衣。
桌下还放着一个一个药桶,里面还剩下半桶黑乎乎的药水,每每顾语换下来的衣物都会用药水侵泡一段时间才会拿去销毁或洗漱。
另外,桌面上还放着一瓶荣血丸,这种药物极其珍贵难得,要消耗大量稀缺和名贵药材才能制出一颗,所以可以说是一颗抵千金。
而用这种药,一般是在身体虚耗亏损巨大的时候才会用,可以说是保命丸的存在。
顾语的身体,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苏亦寒看着背对自己,有些手忙脚乱整理衣服的顾语,心里突然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万分难受。
顾语穿好衣服后,第一时间就是将手抵在苏亦寒额头,然后查看苏亦寒的伤势。
“还好体温正常,内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你躺了十多天,身体虚弱,以后就不用下床了,想吃什么,告诉我就好。”说罢顾语在床边坐了下来,细心为他拭去额上的虚汗。
苏亦寒看着顾语的面具,听着他亲昵的话语,从心底感受到顾语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间的关心与温柔。
“顾语他是不是……”
一个念头突然在苏亦寒心中萌生。
苏亦寒凝视着顾语,突然迫切的想着看看那冰冷的面具和绷带下,顾语此时此刻的神情。
这么想着,苏亦寒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抓住了顾语的面具。
在苏亦寒的手触碰到顾语面具的那一刻,顾语身体一震,瞬间抓住了苏亦寒的手。
“苏亦寒,你要干嘛?”
苏亦寒目不转睛注视着他,缓缓说:“顾语,我想看看你的模样。”
不知怎的,一想到因为毒素,顾语变得面目全非的样子,苏亦寒心痛了一下,眼角滑过一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顾语的手背上。
顾语听到苏亦寒的话,手抖了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了许久,顾语才反应过来,一抽手,站了起来。步伐慌张,呼吸凌乱的背过身去,缓了半天,回过身来,用手指玩笑般点了点苏亦寒的脑袋。随性说:“想偷看我的盛世美颜?做梦吧,我怕你会嫉妒我。”
看着一秒回归不正经的顾语,苏亦寒顿时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是,我就是嫉妒怎么了?”
两人嬉笑了几句,顾语才收拾好桌上的东西离开。
走到房门处顾语才想起来说:“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苏亦寒双手枕头靠在床头,随口说:“馄饨面,我想吃馄饨面。”
“好,我这就去给你买。”
顾语走到院里,停下了脚步,抱着衣物的手握起了拳头,许久后轻叹了口气才寂寥离去。
屋内,苏亦寒爬起来,捡起那瓶未收的药瓶,想了许久,小心翼翼地捧到心前。
“顾语……”
苏亦寒抱着药品,咬了咬嘴唇,细细回味这段时间来与顾语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总是在第一时间救下自己和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真挚之情,还有怕被自己看穿时那慌张的小步伐,那手无足措都样子,苏亦寒少女怀春似的偷笑了下。
以他活了两辈子,拢共三十多年的经验来说,顾某人,应该是喜欢他,或者说对他,是那么些有意思的。
经过内心看似纠结,实则一点也不含蓄的争斗一番后,苏亦寒做出来一个决定。
“傻子……”笑着嗔骂一句后,一苏亦寒把那瓶药举起,放在眼前,像盯着什么心爱的物品一样盯了半天,又偷偷羞笑了许久。
……
因为苏祁暻已经回到幹州城,所以余旻和叶璃自然也就一起住到幹州府准备的驿馆,这座小院就只剩下顾苏二人。
于是接下来的又十多天内,两人继续嬉笑打闹的在这个小院里养伤。
十多天内,苏亦寒的身体也差不多好完全了,而顾语除了身体中的毒以外,身上的伤也都基本痊愈了。
可以下地跑的苏亦寒第一件事就是拉着顾语去街上逛了一圈。
像现代所有的男票陪女友逛街一样,顾语全程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累得像条狗一样追在后面,苏亦寒则在前面大杀四方。
这十多天来,虽然顾语还是明显的故意与苏亦寒保持距离,但也依旧爱在言语上不正经的调戏苏亦寒。而苏亦寒和往常不一样,而是更加直接的反撩回去,所以结果基本上都是顾语找借口,有些小慌乱的跑开。
就这样两人暧昧又疏远,嬉笑玩闹的度过了这十多天美好的小日子后,消失已久的阿苑突然出现了。
阿苑某天清晨,带着伤翻进了小院,那时候,苏亦寒正因为想偷看顾语换衣服,被顾语踹了出来。
“阿……阿苑?你,你怎么了?”
和顾语一起将阿苑扶回屋内,苏亦寒赶紧问阿苑和苏玥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又是怎么受的伤。
阿苑凄然的看着苏顾二人,声音有些低哑:“阿苼死了,主子身边所有的暗卫高手都死了,主子也不知去向。我们受到了埋伏,我被人追杀跌落高崖,爬回去时,只看到主子匆忙中留下的血书,让我来找小主您,告诉您不要回京,不要找他,小心身边之人。”
听到苏玥消息,苏亦寒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连忙着急追:“你们在哪出的事?”
阿苑缓缓吐出三个字:“潭覃县。”
“潭覃县?”顾苏二人异口同声惊呼,然后相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诧。
潭覃县,正是顾语所任职县。
顾语微皱眉头看着苏亦寒,苏亦寒握了握拳:“我要去潭覃县。”
……
这些天来,苏祁暻命余旻和赵大叔多次夜间悄悄潜伏到陆小昙说藏有官银的私宅,确实发现了大量官银,只不过,这些官银没有陆小昙说的那么多,大概只有十万两左右。
陆小昙没必要撒谎,而且经过仔细查看,那私宅地上确实有过大量箱子存放,还有重物拖拽而划伤地板的痕迹
看来里面并非不是没有那么多官银,而是被人悄悄转移了。
于是,过几天苏祁暻带人前往那里时,却已经空无一物了。
至于私宅的主人,幹州城的通盘催远,在苏祁暻带人前去时,暴毙在了家中。
崔远死状极恐,全身软如一滩烂泥倒在地上,经仵作查看,发现他除了表面肌肤意外,五脏六腑,骨头肌肉已经变成了肉屑。而且死亡时间就在前一天晚上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