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音勉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即使我不让,你也打算这么做?”
“……”
“…是,御医说清荷病入膏肓药石无灵了,清荷说这辈子她最大的心愿便是做我的王妃,对不起,虽然这三个字对你毫无意义。”但是他会用毕生来偿还对抚音的亏欠的。
“那你现在到我这儿来做什么,是让我微笑恭喜你们终于喜结连理,还是让我大骂你的始乱终弃,令狐逸宇,我从不知你是如此的寡廉鲜耻。”骂着骂着,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落,为的是自己受的委屈。
他从未想过要让她流泪,他想要她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现在这些都被他亲手毁了,她的泪让他的心滴血,“音音……”
“闭嘴,你不配叫我的名字,滚!”
令狐逸宇仍是止步,几次想上去替她拭泪。
“滚啊!”抚音变得歇斯底里,将枕头摔在令狐逸宇的身上,他躲也不躲,“我忘了,这是你家,你不走,我走。”起身直奔门外。
令狐逸宇拉住抚音,“你好好休息,我走。”天知道他是多么想把抚音拉进自己的怀里。
抚音直接就认为这些事情是端木清荷所为,无论她做些什么事情都是假意的欺骗,总之一句话,她不相信,也恨令狐逸宇的不信任。
端木清荷坐在床铺上,拿着铜镜打量着镜中自己毫无生气的脸色,得意地笑着,看起来甚是阴邪,吩咐丫鬟,“去帮我拿点妆粉。”
王太医弓着身子走进来,“吩咐你做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揩了把额上莫须有的汗水,“都办妥了。”
“很好,接下来,再给我多开几贴大补的药。”
“可是,这、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的。”
愤怒地将铜镜摔在地上,碎片划伤了王太医的额头,流出丝丝的血痕,也不敢伸手去抚开。
“我说什么你照做就行了,那来的那么多废话,你不想要命,难道你家人的性命,也可以置若罔闻吗。”为了得到他,她愿意付出一切。
王太医立马双膝跪地,老泪纵横,“只要不伤害我的家人,我什么都愿意做,我这就去给你配药。”
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那就下去吧!”
令狐逸宇走到端木清荷的门口,正好撞见了从里面跑出来的王太医,“参见王爷!”
瞧见了王太医脸上的伤痕,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王太医,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看了眼房门里面。
用手捂住脸颊,“回王爷话,微臣这是不小心弄的,并无大碍。”
“赶紧去看看。”不需多想也知道这件事情必定和清荷脱不开关系,想来大概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心情郁闷烦躁所致。
“微臣告退!”
令狐逸宇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关于抚音的事情,迈入清荷的房间里面,“清荷,今天身子有没有觉得好些了?”
端木清荷一把抱住令狐逸宇的腰身,埋首闷声说道:“宇哥哥,清荷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
“别胡说,你会好起来的。”心中的柔软之处被触动了。
“可是、可是王太医他说清荷活不过两月了。”这次更是带着点落泪的抽噎声。
令狐逸宇忍不住安慰道:“我不会让你死去的,清荷不是说要做我的王妃吗,怎么可以就这样抛下我!”
扬起挂满泪珠的小脸,眼中尚还盛满了未滑落的泪水,煞是惹人怜爱,“宇哥哥要娶的是抚音啊!”
放在清荷脑袋后面的手掌捏成拳头,“傻瓜,那是你宇哥哥骗你的,不要多想,好好养病。”
乖巧地点点头,擦去脸上的泪水,露出最为天真无邪的笑脸,娇声说道:“好,那宇哥哥陪清荷。”
扶着她躺在床上,掖紧被角,“嗯,就子在这陪着你,那里也不去。”
端木清荷眼中闪过得意之色,缓缓闭上眼睛,她得好好养足精神,为了接下来的婚礼。
端木清荷睡着以后,令狐逸宇悄声离开了那个让他压抑的房间,他好想立刻赶到偏房,那里有让他最在意,相处最舒服放松的抚音,可是前脚才刚刚迈出去,又悻悻地收回。
独自一人走去庭院的后方,纯白的背影是那么地落寞孤寂,后院有一个荒废的莲花池,那里面有抚音最喜欢的莲花,他只有借由那里的莲花才能寄托自己的相思之情。
有些时候他想,若今日那家伙,估计这种两难的局面就好解决许多了。从一开始令狐逸宇就知道自己的身体里面住着另外一个人格,两者之间性格反差极大,他是在自己遭遇火灾之后出现的。
他没有关于他出现时候的任何记忆,而他却能拥有他的记忆,当他颓废难过的时候就换他出现替他解决任何问题,而他则龟缩在自己狭小的空间里面。
午后的冬日有些寒冷,身边一个可亲近的人都没有,空荡荡的房间,只有抚音一人,许久未打理过的长发杂乱地披散着,怀里用荷包装好的紫色莲花簪一直贴身带着。
她想等令狐千夜来找她的时候再帮她挽一次发,用他亲手所赠的簪子,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找她,但是她相信在山崖下面的时候令狐千夜对她说过的话,她要好好地等他。
宣政殿。
“皇上,老奴听说翎王最近广招天下能人医者,还把宫中的御医都给请去了。”
正在批阅奏折的令狐千夜听到翎王二字便停顿了下来,“可有打听清楚翎王广招医者所为何事吗?”
他与翎王虽非一母同胞,但幼时翎王待他极好,这些年来也并无半点反叛之心,反而是一直和他的生母穆太后作对,总是站在他的身后帮助他,遂他从未派人去监视过翎王府,即便是为了小安子也未曾,因着他相信他的五哥会替他好好保护小安子的。
“前些日子听说是为了一个丫鬟,后来又听府中外出采办的奴才说是端木清荷回来了,为她找到医者。”
“那个抛弃五哥的女人,如何都无所谓,只是那个丫鬟务必查出是那个。”他不能让抚音有任何的危险。
“老奴遵命!”张福达缓步退下。
杜子建拿着一份名单走上前去,“皇上,这是皇后所拟关于万寿节的大臣名单,说是还有些细节上面的问题需要亲自与皇上商议。”呈递到令狐千夜的手旁。
拿过折子,上面无论是座次品阶,菜品无可挑剔,“告诉皇后,皆由她作主便可,无须知会朕。”
“奴才领命!”皇上果然还是压根没将皇后放在过心上啊,难为皇后还为着皇上精心打扮了一番,包括住所的一应饰品皆是按照休德殿的布置来做。
“皇上,璃织姑娘在门外求见。”
“不见!”放下手中勾红的笔,“让她进来吧!”
“参见皇上!”
“起来吧!”令狐千夜坐到另外一边的椅子上,“你来找朕所谓何事?”
璃织放下手中的篮子,“奴婢听说皇上近日来胃口不佳,所以特意做些拿手的小食来给皇上尝尝。”
目光一直都放在手上的玉扳指上面,“不必了,你拿回去自己吃吧,朕没胃口。”
“皇上,国家大事固然要紧,可是这身体也是要顾着些的。”璃织一边说着一边把糕点清粥些端上桌子。
“璃织,朕的心意你是知道的。”做这些事情根本毫无意义。
眸光暗了些,脸上仍然强挂着笑意,“皇上,不过是些糕点罢了,皇上若是不爱,大可倒掉,留在身旁岂不碍眼。”倔强地盯着令狐千夜的眼睛。
朗声喊道:“张福达!”
张福达立即从帘子后面闪身出来,“奴才在!”
“这桌上的东西都赏给你了,马上吃完,一点也不许浪费。”指着桌子上面璃织所做的吃食。
“这……”这是璃织给皇上做的,皇上又赏给他吃,这叫什么事嘛。
令狐千夜双眸一瞪。
“奴才吃。”他吃还不行吗,看着桌子上面的食物吞咽了一下口水,这么多,是想要把他撑死吗。
“皇上,奴婢先行退下了。”他总是毫不留情地拒绝她,罔顾着她的一切心意。
张福达见璃织离开了,放下手中的糕点,“皇上,还吃吗?”
“接着吃,吃不完不准离开,朕会叫人看着你。”他看见了璃织离开时候眼中的苦楚,他深知自己的心在那个小奴才身上,绝无半点可能给与其她人希望。
令狐拓哲已经在太医院里面坐了许久,可就是没能见到香菱,他又不好直接说自己此行的目的,只能佯装自己是来太医署逛逛,顺便进行一下视察。
茶都不知道续了几杯,厕所也跑了几趟,眼瞅着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令狐拓哲实在是坐不住了,找人问了香菱现在在干嘛,侍者说香菱现在在皇宫里面给各个妃子请平安脉。悻悻而回,路上遇到了赶回来的香菱。
“王爷,您有事吗?”这太医署基本上都是无事不来的人。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
“能!”香菱有些哭笑不得,“那王爷您没事,属下就先行告退了。”都饿了一天了,得赶回去吃点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