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林青和,陈刚面色一软,毫不犹豫的推掉安若华按着他的那只手,打了120。
直到听到救护车的声响,林静紧紧抱着妈妈,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静跟随救护车去了医院。陈刚把安若华训斥一顿。
“好好的,用得着搞出人命吗?若华,你做事会不会太狠了?”
安若华无辜的说,
“什么狠?林婉死了不是一了百了吗?难道你真希望她活过来跟你争夺财产?再说,我又没真想害死她,这里这么漂亮,她死在这里丧气,我就想拖延点儿时间让她死在医院罢了!”
陈刚听安若华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不禁质问了句,
“做这么狠,你良心会安吗?”
良心?安若华觉得陈刚这句话太好笑。
安若华直接逼近他问,
“那亲手害死最相信你的岳父,你良心安过吗?”
陈刚无奈的背过身,良久才叹,
“唉,不是说了这事不要提吗?再说,我那不都是为了你们吗?”要不是岳父发现他在外面有家室的事,命令他十天之内必须净身出户。他也不会一急之下听了安若华的话走极端啊。
这才是今天他最后心软,救回林婉的原因。希望老爷子在天之灵,能看到他的赎罪之心。
他其实也没有别的野心,就想自己的儿子认祖归宗,继承他的遗产,把老陈家发扬光大。至于林婉母女,他从来没想过要不管她们,就算离了婚,他也会在安若华不知道的情况,把她们母女俩安置好,一生衣食无忧。
他在林家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他只是想得到属于他的东西罢了。
重病监护室里,安静的只有医疗仪器嘀嘀嘀的声音。每一声轻的如呼吸,却仿佛重重砸到坐在病床前林静的心窝。让她五脏都痛的绞了起来。
林婉刚渡过危险期,还在观察中。医生说如果醒过来就没事,如果三天后还没醒过来,有可能就是植物人。
植物人?
林静只要想到这三个字就感觉自己撑不下去了。最敬爱的外公刚离开她没多久,又发现陈刚在外有家室的噩耗。在这个世上,她只有母亲可以依托……
可是现在老天竟然残忍到要把她最爱的人也夺走。
她默默的哭红了眼睛,双手紧紧握着母亲瘦弱而没有生息的手,嘴里一遍遍颤声说着,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她好强,如果不是她自负的掉以轻心,如果她一开始听母亲的话离开那里,现在妈妈一定平安无事。
都怪她,都是她的错。
可是啊,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人轻抚着她的头,慈爱的说,小静,没事的。跌倒了再爬起来就好。
外公,我好想你啊。怎么办?我感觉我再也爬不起来了,外公……
她哭的太过悲通,时间长了便昏倒在病床边。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外公亲切的脸,梦到外公笑着对她说要撑下去,要照顾好母亲……
她猛的从梦中惊醒,茫然的看了周围几秒,视线这才渐渐清晰,映入眼底的,是妈妈温柔苍白的脸。
她望着妈妈的小脸,眼神慢慢变的坚定而有力量。
从现在起,她不能难过不能悲伤不能脆弱,她必须要撑住……如果她倒下了,善良的妈妈怎么办?
全身好像又充满了力量与此同时战斗力,只是身体有些无力。林静这才想起,她守着妈妈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她准备先去洗个脸,然后再订外卖好好吃个饭。
刚从洗手间出来,就听到妈妈的病房里传来争吵声,她觉得奇怪停下脚步竖耳凝听。
妈妈的病房里怎么会有争吵声呢!好像是真的,她赶紧用最快的速度冲进病房。
病房里安若华和另外一个她不认识的中年男子正在起争执。
这中年男子气度儒雅,却有些生气偏执的紧抓着安若华的手不放。安若华原本有些焦急的想挣脱却挣不掉,见到病房门推开,看到林静眼睛一亮说,
“小静,你来的正好,这个男人是谁啊,怎么突然闯进病房,吓死我了!”
男人刚要张口说话,安若华赶紧抢先说,
“他好像要对你妈妈不利,还好我发现了的及时,要不然啊……”
林静犀利的目光落到男人身上,男人无辜的对她摆摆头。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她如果分不清,她就不用姓林了。
林静冷脸对安若华斥,
“这里不欢迎你,赶紧滚!”
安若华老脸涨的通红,立即摆起驾子傲慢训斥,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连阿姨都不叫了!”
素净的小脸上露着与青涩年纪不符的狠厉与果绝。她冷冷提醒说,
“你应该庆幸,我妈现在还躺在这里。要是我妈有任何闪失,我让你们母女三人一起陪葬!”
安若华听了一愣,反而被气笑了。不屑的瞧着眼前张狂的丫头说,
“好啊,有本事你来啊。你信不信我今晚就让你爸把你赶出家门,停了你老妈的医药费……”
“你可以试试!”不等她说话,林静背过身静静坐在床边淡声说。
小女生这云淡风轻的模样,倒让有恃无恐的安若华有些害怕忌惮。听说林青和从前最疼这个外孙女,她还真怕这丫头手里握着什么重要东西,会毁了陈刚。
安若华瞪着林静的背影,哼的一声高傲离开。她决定私下派人把林静这丫头查个清清楚楚。
浓重的香水味一飘走,屋里好像呼吸通畅许多。陌生男子并没走,而是走到林静身边亲切的喊了声,
“小静!”
林静这才记起还有个外人,扭头警惕的盯着他。
男人穿着一身白色衬衫西裤,微微笑起来平易近人。
见女孩儿防备的神情,男人微微紧张的说,
“叔叔可以这样叫你吗?你比你妈妈口中说的还要漂亮!”
林静看看病床0上昏迷的妈妈,再望望眼前的陌生男人,狐疑的问,
“你认识我妈?”据她所知,妈妈显少外出,常年喜静,除了玉玲阿姨,根本没一个朋友。
男人搬了把椅子,坐在对面,视线与林静的目光相平,这才有些窘迫的说,
“我和你妈是笔友,我们联系二十年了。最开始是写信,后来是走邮箱,再后来就是QQ聊天,基本上每天都聊……”
林静不太相信的问,
“聊天二十年,就没想过见面?”
“你妈是个画家,她找我聊天,只是交流艺术上的心得。她说旁边的人没人懂她!”
林静点点头心想也是,每次妈妈高兴的跟她说哪幅大作时,她听了真的只想睡觉。
“那你呢,你也不想见我妈?你这样天天跟一个异性聊天,你的女朋友,妻子不会难过吗?”
男人顿了一会儿,这才结巴说到,
“我,我没有结婚,也,也没有女朋友。而你妈妈,是我早就认识的人!”
林静蓦的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越盯越感觉熟悉。怪不得她刚刚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时觉得面善,现在仔细一看,一回想,她突然记了起来。
妈妈最爱的一本书里夹着一张年轻时的照片。照片里她与一年轻男子抱着画板笑的甜蜜的相依偎。而那个年轻男子的眉眼,和眼前这个男人不是重合了吗?
她第一次看见那张照片时,是妈妈睡着了没盖被子。她给妈妈盖被子时发现旁边的书,顺带看到里面的照片。当时只觉得为什么和妈妈站在一起的男生不是爸爸,有些奇怪而多看了几眼。
后来发现,妈妈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拿出那张照片看,每次看着看着就流着眼泪睡着……
林静盯着男人直言不讳的说,
“你是我妈的初恋情0人!”
男人眼神闪躲了一下,而后又鼓起勇气说到,
“当年和你妈妈分开后,我为了走出失恋的悲伤,就远赴他乡了。本来画画是我的生命,可是离开你妈妈后,我却提不起画笔,也没了创作的灵感。后来我就下海经商。
那时候流行给陌生人写信。于是我就试着给你妈妈写信,我把自己说着一个很落魄悲伤的人,我知道你妈妈善良,她收到信肯定会安慰我。这样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当她知道我也喜欢绘画后,就把我当知心朋友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妈你就是她的初恋情人?”
“你妈妈是个保守而克守礼道的人。我和她原本就是说不清的恋人关系,如果她知道每天陪她聊天的那个人是我,她为了避嫌也不会再理我的。”
他说的话的确是她妈妈会做出来的事。林静点点头又问,
“那叔叔你这么多年没结婚没交女友,是因为我妈妈吗?”
男人抒了口气道,
“也算是,也不全是吧。找过几个,交往的时候反而觉得很累,后来就一直单着,单久了就发现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那你这次到这里来,是因为感觉到我妈妈出事了吗?”
男人点点头沉重到,
“嗯。前段时间你外公走了,她字里行间都表现的非常悲痛。她当时也提到我,她说她想去找我,却不知道我在哪里。她又说她不可能那么好命,过了那么多年,她深爱的那个人还在等她……我当时看到这些话也是泪流满面。我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她还爱着我。所以一激动,就放下法国的一切,买了机票回来。
可是,她却不知道,陪她聊天这么多年的人是我。于是我在酒店住了几天,想找机会跟她解释。谁知道这几天她都没有出现。
我有些担心,就跑到林家附近打听消息,然后就赶来医院。
从昨天到今天我都在对面的病房看着你们母女,看小静你哭的这么伤心,叔叔真想过来抱抱你,可又怕吓着你。
刚刚你离开了,那个女人闯进来要拔掉你妈妈的氧气罩,我一急就冲了进来……小静,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婉儿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林静瞬间呆滞在那里。这个安若华,她竟然敢……
她不敢相信,如果这个叔叔没在这里,刚刚她一去一返间,妈妈一定被那个女人害死了。
“小静,小静!”男人轻喊了两声。
“哦,蓝叔叔!”林静回过神轻声说。
“你知道我姓蓝?”男人意外的问。
“我还知道你叫蓝润平,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林静面无表情的说了句。那是因为她妈妈无数次无意识在她面前写出这个名字。
蓝润平讪讪的偏过脑袋。
“叔叔,谢谢你照顾我妈。有你在我很放心。我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去做,你帮我在这里寸步不离的看着我妈好吗?”
蓝润平喜悦的点着头说,
“放心吧小静!”
林静点头后便转身离开。关上病房门,她单纯的脸色便拧起眉头变的复杂而深沉。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落到这副田地,安若华竟然还敢上门来把她们母子赶尽杀绝……她等不到二十岁那年再拿继承权对付他们。
安若华,从今天开始,我让你们怎么来的,怎么滚,血债血偿。
顾胜和刚看完杜宇递来的关于林家近况的资料,助理华兰就来电告诉他,楼下有位林静小姐要见他。
顾胜和不由得兴奋了。
这丫头,肯定是来求他的,他得好好想想要提什么条件好好整整这丫头。
心里打算着晾她个十几分钟。
没想到楼下的林静一分钟都等不了。
她只身一人,疾步而行,到了电梯前保安要上前拦她,她冷冷侧头,一个眼神杀投去,让三十出头的保安如被冰冻住僵在那里。
只听她轻淡而不掩威严说,
“我是顾胜和的未婚妻。”
保安头皮发麻,想拦又不敢上前。顾总的花边新闻真的不少,每天都有女的找上门,但敢说是顾总未婚妻的,眼前这小姑奶奶是头一份。
别看眼前这姑娘年纪小个子不大,那一身唯我独尊的冷淡气势,真的让人不敢触碰。
一个恍神犹豫间,姑娘已经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