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第二道门,众人便进入了宫殿的主体部分。廊道纵横,房门排布,王公贵族曾生活的住处竟然如迷宫一样复杂,单纯转过数个转角,就足以让初入者晕头转向,难辨东西。伊格借来麦蒂的笔记本,一边走着,一边凭脑海中的记忆将所经过处的地图大致绘下。
让人不解的却是,宫中的事物显得颇为洁净完整,全然不似万年以前的遗物。古旧的地毯上不过轻微地积攒了灰尘,木制的桌台甚至没有腐朽,挂画上人物的容貌也依旧清晰可见。直观地形容,此处在外表上不过像是经过了数十年。
大多数房间内的家具皆陈设整齐,鲜有异样。卧室内的被单已然泛黄,却整齐地折叠着;燃烧过半的蜡烛静立于烛台之上,凝固的蜡油保持着滴落时的姿态;窗帘无声地低垂,玻璃外是无尽的黑暗。仿佛在万年前的此日,所有生活于此的人忽然平静地自床沿、椅上起身,离开宫殿,就此消失,而那日常的片刻就如碑石上铭刻的雕文,在刹那间停滞,白云苍狗,跨越百世时光。
此外,自经过那餐厅时开始,一行人就频繁地遭受幻觉袭击。先是麦蒂瞥见有端着餐盘的侍从闪过墙角,再是伊格察觉到不时有小小的眼睛在门缝中闪动,老板娘不时听见若隐若现的啜泣声自走廊深处飘来,而奈恩甚至以为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连小寻都不时惊醒,警觉地嗅闻异样的气味。
“我说啊,”米凯尔摊手道,“为什么只有我完全、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搞的我现在都有些期待了。”
“别,米凯尔叔。”麦蒂脸色苍白,“你可千万别期待……”
在数小时的探索中,探险队两次遭遇活尸。一次是在走廊的拐角处,行尸猛然扑向米凯尔,却无法咬穿后者坚厚的肌肉,反遭磐石一般坚硬的拳头直击胸口,直将操纵其的晶石击碎;另一次是在经过某间房门前时,一只残缺的手掌突然自门缝中伸出,抓住奈恩的脚踝,所幸被枪刃及时斩断。
“这两具尸体的腐烂程度也明显较之前遇到的轻。”伊格在俯身检查尸体后道,“这个地方的确很奇怪。”
“如此一来,这支队伍的幸存者至多只有一人了。”老板娘叹气,“而且希望渺茫。”
虽然这块区域保持着惊人的完整性,但大多房间都平淡无奇,只有一些装饰奢侈的家具器用,而无任何有价值的事物。在搜索过数间房间而无果后,老板娘决定带领众人先行寻找更加重要的宫殿区域。
加快步伐又行走了半小时后,廊道逐渐转向开阔处;一行人穿过一扇门,走下楼梯,来到一处仿佛是大厅的地方。
“唔!这里边有那种骷髅,数量不少。”米凯尔轻轻推开一道门,窥视后说道,“里面有一张大圆桌,好像是会议厅。”
“我们也许抵达政治功能区了。”伊格向四周打量道,“从布置来看,此处应该是宴请宾客之处。”
“接下来该怎么办?”奈恩问道。
“向中心处进发。”伊格细思后道,“先抵达宫殿的核心,才有可能真正弄清这座宫殿的整体结构。操纵宫殿主体的机关,想来也不会距帝王活动的中心地带太远。比我们先进入宫殿的探险队,应该也会抱以同样的想法。”
“那想来该往那个方向走了。”麦蒂指向一处大门。
这扇大门明显较其他门扉远更宏大,足有近十米之高;一对门板以白石制就,两道雕工精美的浮雕带分别自门板底端蜿蜒游上,化为蛟龙之姿,载有勇士出征、千军浩荡、帝王君临之图案,气势恢宏。大门微微张开,恰可供一人侧身通过。
“这道门缝可能是其他探险队员打开的。”奈恩奋力拉了拉门板,门板却只轻微地挪动了些许。
凛冽的寒风诡异地自门缝中灌出,威压之感自远方传来。
“越接近宫殿的中心,也就意味着越危险。”老板娘道,“奈恩和麦蒂在后面跟紧,注意保护好自己。队形不要散,我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