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琴声似小桥流水,似林间晚风,似朝阳初升。一曲作罢,万籁俱静,晨曦轻轻品尝着香茗,“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吴小姐高才。”
刘浩则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不说话,旁若无人的喝着那一壶酒,直到离开。
到了湖边,吴瑶亲自相送下船,并询问晨曦是否要在青平镇多呆一段时间,好让自己一尽地主之谊,晨曦自然是满口答应。
回到客栈,刘浩有些幽怨的问道:“怎么,我的公主殿下这么快就要喜新厌旧了?”
晨曦也是无奈,这能怨自己吗?
“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恨公主殿下不是男儿身,辜负了佳人的一片真心啊。而且还白白背了一个负心汉的名声。”
晨曦生气道:“你有完没完,是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
“你还没看出来吗?”刘浩冷笑,“就算吴瑶没有识破你的身份,可是那个吴管家也早已看破了,只是人家没有明言而已。”
“你是说,那个吴管家已经猜到了我是女扮男装?”晨曦不相信的问道。
“这还需要用猜的吗?你的打扮只要明眼人细看,均能识破,那吴管家一看就是人老成精。今晚可能只是碍于自家小姐的面子,才没有说破。”
“但是明天那位吴大小姐要是还来找你的话,这其中必然有问题。”刘浩微一沉吟,接着说道,“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位吴小姐喜欢女人。”
晨曦闻言,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失声道:“怎么可能?”
“唉,可怜我刘浩一生风流倜傥,自诩风流,却未曾入得美人眼中,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有问题。”刘浩磨砂着下巴,有些失落。“可是她却对你另眼相看,除了那位吴大小姐喜欢女人之外,我真的猜不出其他的可能。”
晨曦不再言语,深知这个刘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直接起身回房睡觉。
“唉,”刘浩失落之意更甚,只能借酒消愁。
第二日,不出刘浩所料,那吴小姐再次找上门来,说是觉得这客栈晨公子住着肯定不方便,要请晨公子去府上歇息。
晨曦想起昨天刘浩的话来,顿时也觉得其中有诈,急忙推脱,说在客栈住着就可以,就不去府上叨扰了。
但是吴瑶一再热情邀请,晨曦只好将刘浩推了出来,刘浩自然欣然答应,这等送上门的好事,自己干嘛不住?
在去吴府的路上,刘浩很自然的和吴瑶攀谈起来,谈笑风生间,没有半点生人初次见面的隔阂。
这一次换做了晨曦冷眼旁观,一路交谈之中,刘浩也是在话语间得知了这青平镇一共有两大势力,一个就是吴府,世代以经商为生,而另一家则是以开武馆为基业的穆家。
到了吴府,自然有下人迎接,刘晨两人被安排进了客房。
刘浩找到晨曦,“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吴府的狐狸尾巴马上就要漏出来了。”
晨曦这一次出奇的没有和刘浩顶嘴,她也是明白,就是不知道这吴府如此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很快,又有下人过来,说是小姐已经差人做好了宴席,请二人过去,要为二位接风洗尘。
在下人的带领下,两人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了吴瑶所住的小院,吴府很大,最起码要比刘府大很多,这也从侧面看出这个吴家还是挺趁钱的。
宴席上的菜还是很丰盛的,因为有两个女人在自己身边,刘好吃的还算比较斯文,自斟自饮。而吴瑶那边,一口一个晨公子叫的那是真甜,晨曦只得频频应付。
席间并无半点异样,饭后,吴瑶邀请晨曦一同出游,但是没有邀刘浩同行
刘浩也乐得晨曦出糗,就留在了吴府,晨曦一脸苦瓜色的随着吴瑶离开,整整一天,相安无事。
晚上,吴瑶和晨曦回来了,晨曦回到房间,找到刘浩,说自己快要骗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的话,肯定要露出马脚,所以还是趁现在赶紧走吧,不然定会惹来一堆麻烦的。
刘浩却不以为然,你自己说的要去行走江湖,我把你带进来了,可是你试了试水深水浅就要离开,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最后刘浩给出了一个建议,现在的情况是吴瑶既然知道了你的身份却没有点破,一直在陪你演下去,所以她对你肯定是有所图,反正左右无事,你也可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夜无眠,老天爷似乎也是感受到了晨曦的忧愁,淅沥沥的下起了秋雨。
吴府花园凉亭,刘浩手捧一杯热茶,和晨曦相对而坐。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过后,天气也要开始慢慢变凉了,我说你那父亲这一次怎么不像平常一般宠爱与你,咱们出来这么多天了,居然对你不管不问的,你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晨曦此刻正忧心忡忡,根本没心思和刘浩在这里胡诌。
见到晨曦没有搭理自己,刘浩自己也觉得没趣,花折枝自清幽中闪出,刘浩一把抓住,身子往后一仰,腾空跳到院子里,剑尖直接刺入雨中。
剑光闪烁,刘浩的身影在雨幕间不停地穿梭,一剑一剑的划过,如舞梨花,起落之间速度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慢,唯一值得惊奇的地方就是刘浩没有动用丝毫的玄力,但是身上却不曾沾染半点雨滴。
晨曦的思绪也被刘浩舞剑的身影拉回到了现实,有些无奈的问道:“你这又是耍的哪门子的疯。”
刘浩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一朵朵剑花挽起,剑气纵横间,连带着庭院中的花瓣一起飞舞。
晨曦看得有些呆了,这是什么武技,自己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花瓣密密麻麻的环绕着刘浩,身影依旧不曾停歇,心无旁骛,衣衫飞舞,给人带来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清风徐过,一丝丝寒意涌上晨曦的心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手中花折枝发出一阵阵欢快的剑吟,刘浩身影自空中飘落,收剑而立,空中花瓣没有了剑气的支撑,开始片片落下。
刘浩开始出剑,将当先落下的花瓣一劈为二,然后是第二片,第三片,浑身像是拥有者使不完的力气一般,知道最后一颗花瓣一分为二,花折枝回到了鞘内。
而落在地上的花瓣则是在刘浩的周围围成了一个圆形,没了剑幕的遮挡,雨水终于浸湿了刘浩的衣衫。雨滴打在落在青石板上的花瓣,一朵朵的凋零。
晨曦拍手赞叹好剑法,刘浩不屑。
“你能不能教教我?”
“当你那天真正明白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道理,我在教你也不迟。”
晨曦撅起了小嘴,自己和刘浩是真的不能好好聊天了,纯粹的就是自己找气受。
“山河自有壮观色,小景亦有怡情处。像你这般心态,实在是不宜出来闯荡,只是因为区区一个小镇上的小事情就闹心不已,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皇,一国大事又是如何处置的?”
“江湖之上勾心斗角,只是小打小闹。朝堂之上,那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即便你什么都不懂,你也要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你躲也躲不掉。”
“最起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道理你该懂得,或者换句话说则是既来之则安之,青冥天下,终究还是以实力为尊的。所以,你也不用一直把这件事请放在心上。”
“最后,你已经在潜意识里忘记了一件事情,你的身后一直有一个将你放在心上的男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一定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的。”
晨曦一开始感动不已,觉得刘浩终究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一直装着自己,但是听到最后,晨曦越听越不是味儿,这刘浩,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刘浩回到凉亭坐下,在清幽中取出一壶酒,和两个小酒盅,笑道:“秋日喝酒才最有气氛,喝茶之事乃是文人雅士所为,江湖儿女均是对酒当歌,未饮酒处非江湖。不如倒杯酒尝尝?”
说着,刘浩将两只酒盅倒满,其中一杯推到晨曦的面前。
晨曦也觉得刘浩的话有些道理,江湖儿女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最是豪爽。
晨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刘浩眼中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紧接着又给晨曦倒了一杯,口中道:“此时已经有人来吴府闹事了,虽不知具体情况,但也不难猜出吴府是想利用你一番,借你的手来做一些事情,只是他们唯一可能没想到的就是你乃一国公主。”
晨曦再次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问道:“可是,我又能帮他们做些什么呢?”
“呵呵,就是因为你不知道所以他们才要利用你啊,如果你知道了,那你怎么还会让他们利用呢?”
晨曦低头不语,接过第三杯酒,喝净。
刘浩笑道:“曾经听师兄说过一句话,我将之引以为真理。天下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但是美女多了,终究只是让男人眼花缭乱,所以只有那些敢纵马饮酒的美人,才是人间真绝色。此刻的你,有了那么一丝韵味。”
晨曦的脸上浮现过一抹醉色,“那你就接着给我倒酒,今日我便要当那人间最绝色。”
刘浩突然觉得没有下酒菜是今日的一大遗憾。雨声入耳,清酒入喉,刘浩的清幽中仅剩的三壶酒已经见底。而晨曦也早已经趴在桌子上昏睡过去,最终呢喃道:“倒酒,我还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