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刘昭赢了不但归还王老汉家的地,还要将其奉为上宾,这就是王老爷留的一个心眼儿了。
俗话说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刘昭真的赢了,如此不但可打消他的怨气,化解两家仇怨,还能使其为自己所用,可谓是一举两得。
他这般心思若是放在寻常少年人身上,说不定便教他得逞了。
然而,刘昭再怎么说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这种伎俩如何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更何况,这个跟肥猪一样的地主先前露出的不善他可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
他丝毫不怀疑,这次斗法,若是输了的话,自己一定会比猪还惨。
想到此,刘昭心中冷笑,脸上却装作未察觉的模样“好!我同意,咱们这就签契约。”
“先等等!”眼见刘昭如此镇定,那自称是太平道仙师的卢恒不知怎地,他心中反倒有些不踏实了。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太平道那些所谓的神通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然而刘昭到底是什么背景,他却一无所知。
想到这,卢恒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
但眼下势成骑虎,若是退避,一定会让王家人看扁,这个村子里的人也会认为他是个骗子。
如此一来,自己来此招纳信徒的任务便泡了汤,要是被渠帅知晓,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
快速权衡一二,卢恒准备先打探一下刘昭的虚实。
他不动声色,依旧以高人姿态问道:“修道之人本不该与人斗狠,但事关我教清誉,我不得不如此,也罢,就权当是一次切磋交流,不知小友姓甚名谁,师承何处?”
“老狐狸!”刘昭心中鄙夷,表面却是大咧咧回道:“姓刘,名昭,师从太行山内一老头。”
卢恒眼珠子一转,世间奇人隐士大多都栖于名山灵地,太行山乃天下大川,更是不乏世外高人。
“难不成...这个刘昭是高人子弟?”
他准备再问一问。
卢恒抚须笑道:“如此说来,小友倒与我教有几分缘分,你可知,我教教主即是在太行山得到南华天师点化,授予《太平要术》三卷,这才得道,不知小友师尊名讳是?”
“古人可真是一点儿都不蠢啊。”
刘昭似乎知道张角为什么凭借一碗破符水,就能在短短几年间吸粉无数,疯狂扩张业务,差点儿走上人生巅峰的原因了。
卢恒只不过是太平道中的一个小神棍,行事都如此谨慎,那些大神棍,忽悠的本事只会更高。
他想了想道:“家师名号陶渊明,我说你到底比不比了?”
“陶渊明?”卢恒想了半天,也没记起这一号人名头,心中便想道:“或许只是一只知道读书念经的糊涂老头,不足为虑!”
卢恒心下大定,眼神也不复刚才的平和,眼底更是闪过一抹阴鸷“好!即是比试,那便立个规矩吧。”
刘昭早料到这茬了,有恃无恐道:“这样,三日后,我们就在这里斗法,你我各施展一门本事,看对方是否能够破解,若破,则对方胜,反之则施法者胜,如此三局两胜,如何?”
“好!就依你所说!三日后,在此地见分晓!”
王老爷见二人协议达成,也不废话,教人拿来纸笔,拟好契约,让两人各自签字画押。
刘昭看了一下,当即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按了手印。
约成!
此事方告一段落,村民一哄而散,刘昭和忧心忡忡的王老汉夫妇一同往家中走去。
这一路上,他们满脸忧色,看着刘昭总是欲言又止。
回到那破破烂烂的茅草屋,王老汉立刻紧闭房门,然后透过门缝向外望风。
老妇人也着急忙慌地给刘昭收拾行李,从灶台底下掏出一个布袋。
打开布帕,里面是一吊铜钱,这是他们买地才换来的一贯钱。
老妇人想了片刻,把心一横,又将布给缠了起来,一同放到包袱里。
这个举动看的刘昭顿时心中一酸,险些流泪。
在这样的世道里,还能遇上这样的人家,刘昭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伤心。
转而,他又有些愤怒,这鬼老天,凭什么好人吃糠咽菜,苦难受尽,也不得好报,而那些黑心的地主老财什么都不干,就能每日大鱼大肉,坐享荣华富贵?
心中不平,刘昭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想个办法出人头地,报答这对夫妇的大恩大德。
此时,老妇人已经收拾完毕,她一把将包裹塞给刘昭焦急道:“孩子,你快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刘昭摩挲着老妇人粗糙的手掌,深吸了一口气,将包袱推了回去,神色坚定道:“婆婆,我不走!”
见刘昭如此固执,王老汉叹了口气道:“孩子,你斗不过王家的,听俺们的话,趁着王家还没派人过来盯梢,你拿了盘缠赶紧走!”
刘昭笑了“婆婆,大爷,我不是糊涂虫,既然敢惹事,就有办法摆平事儿,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这...”王老汉夫妻二人面面相觑,刘昭又是好一番劝慰,这才让两人暂且安心。
刚才心急,他们这才想出了让刘昭赶紧逃难的法子,而今仔细一想,这寒冬腊月的,大雪封山,方圆百里都是王家的地盘,刘昭一个身子骨单薄的少年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王老汉长叹一声,便不再多说,又背上背篓拾柴火去了。
刘昭坐在火盆前,一边喝着热水,一边琢磨怎么应对三日后的斗法。
所谓神通,无非戏法。
什么油锅取物,空盘钓鱼,这些江湖把戏在后世早已被拆穿,而在此时,世人不解其原理,都以为神迹。
“想跟老子比魔术?我就和你们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