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谁也不知道,就连袁苌邱唯一的女儿袁雨晴也不曾知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被亲生父亲给杀害的。
看着座下的袁苌邱跪着,承安帝眼前似乎涌现出当年袁苌邱奋不顾身救自己的场景。
这么多年过去了,倘若他不再提起的话,自己只怕也是要忘记了。
不过恍惚之间,竟然自己过去了这么多年,写人心果然善变,就连当年那个直愣愣的有些憨傻的大个儿子现如今竟然也被这权利的纷争所吸引。
身为一个帝王,承安帝明白自己也有做的不足的地方,这么些年来,他就不应该任由着袁苌邱在背后捣鼓,而自己却因为当年的救命之恩视而不见。
可以说,袁苌邱如今犯下的错,是他纵容的。
只不过,纵然心里承认了,承安帝也断然不会再自己的臣子还有儿子的面前承认,身为帝王,他需要维护自己的威严。
看着承安帝背过身去,刘太傅还以为承安帝是不相信他们的话,当即上前一步,“皇上,倘若您觉得我等言辞有缺,宗人府之中还有一位犯人谢廷端可以作证。”
“罢了罢了。”承安帝挥挥手,转过身子看着几个人,有些落寞的坐了下来,神色隐隐有几分萧瑟,不似之前那般沉稳肃穆,“这免死金牌既然是朕赏赐的,便饶了你了。”
听到这话,袁苌邱也重重的松了口气,虽然他有免死金牌作为自己的底牌。
可是自古帝王皆无情,更不要说他犯下的乃是滔天大罪,几宗罪加起来几乎是要斩首几十次的重大罪行了。他也是在赌。
幸亏,他赢了。
他匍匐在地上,重重的给承安帝磕了个头,“谢皇上恩典,谢皇上不杀之恩。”
听到承安帝的话,书房内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随后相继跪了下来,“陛下,这袁苌邱数罪在身,纵是手握免死金牌也不好就此放过啊,陛下。”
几个人之中,李峥同身边的齐流两个人直挺挺的站着。对于袁苌邱此事心里已经走了决断。
在李峥看来,他的父亲是一位皇帝,面上必然是要言出必行的,着免死金牌是承安帝亲赐的,他又怎么可能降罪袁苌邱打了自己的脸面。
不过有一点,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这袁苌邱,怕是出了城门就得没命。
齐流心里暗暗的揣测承安帝的心思,根据他这几天的观察,当今的皇帝绝不会是如此宽宏大量的人。
这其中,必然有诈。
看着跪在眼前的老臣和将士,承安帝半眯着眸子,肃穆阴沉的面前划过一抹冷意,已经不想再谈这件事,“不过你犯下如此重罪,从此便流放南疆战场,至于你袁家其他人,便交给太子处理吧。”
“是,儿臣遵旨。”李峥领命。
眼看着承安帝心意已决,刘太傅和两位将军也不好在劝说,整个书房之中,唯有齐流一人隐隐有些无所适从。
毕竟,他这才刚刚上任几天,便参与了这种事儿,原以为最起码会遭遇一顿审问的,群不想,承安帝连问也不想询问一句。
“你们都下去吧,朕累了。”他伸手捏了捏鼻梁,面容疲倦。
众人低头准备退下,袁苌邱被外面的禁卫军押解着出去,刘太傅却停住脚步,转头对着承安帝恭恭敬敬道,“可是皇上,臣方才同您说了,这齐流齐大人也是……”
“好了,交给太子处理了,你们都退下吧。”承安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刘太傅也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人,眼见如此,也只好退下作罢。
待到几个人退出去,齐流便同刘太傅等人告辞,两个将军也随之离开。
书房的门头,看着被禁卫军押着的袁苌邱,刘太傅快步追上李峥的步伐,上前询问,“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听到声音,李峥回头看着刘太傅,恭敬道,“太傅大人,您还有什么事?”
“只是我这个老头子啰嗦一句问一问,太子殿下打算如何处理袁苌邱呢。”
“自然是按照我大安国的法律处理。”
闻言,刘太傅这才放心了,和李峥告辞之后也离开。
看着四周的红墙绿瓦,袁苌邱擦了擦面上的汗水,如释重负的脸上里满是沧桑,哪里还有之前的御史大人的风光神采。
他嗤笑一声,“太子殿下为了今日的局,也是煞费苦心啊!”目光落在李峥的身上,没有愤恨,没有怒火,有的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来这么一招。
在他宴请了朝廷之中最为闹心正义的刘太傅同两位中立的大将军之日,弄的一出刺客引的他们到了书房。
至于那龙袍,也定然是那个刺客带过去的。
即便是他解释了龙袍,可是书房里的那些都是他字迹还有官印的密函却永远不会错。
李峥也不反驳,抬头看着天边烧红的晚霞,满心里想的事女子清丽温雅的容色身姿。“不论多么煞费苦心,结果还算满意就可。”
这个结果,她应当满意了。
尚书府的那些攀附的官僚,如今心里面对王懿蘅一定是服气的把。
“是啊。”他纵横官场几十年,不是被王家扳倒的,也不是因为帝王猜忌而亡的,竟然只是太子设下的一个局。想起了之前坊间的传闻,袁苌邱突然明白了。
“哈哈哈,我总算是明白了。”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太子所为,可是事实上,自己就是测王家扳倒的。
毕竟,太子同他无冤无仇的,也没有下手的理由,反观之前,太子频繁出入慈恩寺不说,还时不时的同陛下闹脾气说要出家。
前几日王家平宁郡主生辰的时候还亲自出席并且送出了厚礼。
“没想到竟然是朕的,太子殿下竟然看的上被自己兄弟穿过的破鞋,不怕被天下人耻笑么,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墨绿色的身影猛然间冲了过去,一瞬间朝着袁苌邱的脸上挥出好几个拳头,丝毫没有手软,俊郎温润的容色于刹那之间被冷冽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