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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番外一 异族(一)

故事发生在战争结束的几百年后。

因为人族的寿命不如其它两族长久,所以在纳多王一世上位时,即使没有战争和夺位的威胁人族的首领也已经换过好几任了。纳多一世上位的时候年仅十八岁,没有经过战争的洗礼而且博古通今,所以不仅性格温和有礼更是一个和平主义者。

当时两族自战争以来就一直掌权的两个首领一开始并不看好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孩子。但在纳多在位的二十多年间,以人族天生卓越的智慧合理的利用自然之力并且不断建造和创新机械,也让人族弥补了力量上的短板渐渐发展起来了。

这时灵族的兰迪王也多少对机械化运用发展有了想法,毕竟就力量而言灵族也不比人族好多少,只是因为种族的缘故他们与自然更为亲近,在很多时候会得到自然的垂青不用担心生活。但就是因为太依赖于自然的偏爱和馈赠,反而让灵族在这么多年间很多领域的发展滞留着。

再三权衡之下,兰迪王派出了灵族的外交大使前去委婉地表达灵族引进人族机械的意愿。

纳多王是明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的,同时也明白让灵族这位高傲的统治者拉下脸来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

纳多王和他两位发小部下商量之后,决定将构建机械模式及其原定理传授给灵族,打算与灵族达成长期的生活机械和商业机械共同研发以及机械原料贸易的合作关系。

而被纳多王派去传授建造方法以及商讨协议的就是当时最被人族甚至其它种族所推崇的卡迪纳。

卡迪纳,纳多一世手下的第一骑士,也是一位和灵族战神勒里斯齐名的伟大骑士。以后天的努力弥补了与兽、灵两族力量和速度上的差距,军事才能突出,也是时常帮助纳多王解决难题的发小部下之一。

兰迪王听闻这件事,对这一位与勒里斯齐名的人族骑士很是好奇,更是对这种以前没有签订过的利益协定感兴趣。人族光派出的人和提议而言就十分的有诚意,兰迪王自然也不会让灵族失礼于人,当即决定以最高礼仪规格设宴欢迎这位来自人族的贵宾。

而这次宴会中,被很多灵族戏称最不像皇族的娅米也在其列。

娅米是最不受兰迪王宠爱的女儿。她与许多灵族一样有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和一对象征着皇族的高贵银眸。但她相比起自幼就恪守礼仪规范,用词典雅的其它皇灵族而言,不服管教和顽劣就是她的标签,在皇灵族这种礼仪管教的约束下,娅米显得尤为异类。

有道是,生物间产生爱情的方式有两种:如果一见不钟情,那便等待日久生情。

但是,若非一见面就对这人感兴趣又怎会有日后的相处喜爱?任何生物都只会对自己感兴趣的事物产生兴趣,亘古以来必然如此。

所以,尽管稍显狗血,但是娅米和卡迪纳互相感兴趣是一定的。

如若转念一想,一位是在皇族的重重约束下也一直保持着洒脱性格的奇葩公主,另一个又是闻名于各个种族温和优雅的年轻骑士,就这样而言性格几乎完全不同的卡迪纳和娅米会相互提起兴趣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性格的衬托下,娅米这个作风成迷的灵族公主会对卡迪纳敬酒就不显得那么让人惊奇了。

卡迪纳原本和兰迪王相谈甚欢。兰迪王发现卡迪纳这个年轻的人类可以被称作第一骑士并且让各族都那么崇拜不是没有理由的。卡迪纳这种身居高位的人谈吐大方见识广阔不奇怪,但他连用餐时的礼节就是对礼仪最为严苛的兰迪王也颇为服气这。

而兰迪王对于卡迪纳来说,比起纳多王更多了一些属于上位者的傲气,但几百年来所沉淀下来的智慧和气度也的确不凡。

在卡迪纳寻思着回到人族后要不要劝自己那位发小王者也培养一些属于君王的气势,就被一刀清丽的女声打断了。看着兰迪王眉头微皱稍显不悦的脸,卡迪纳寻声望去。

是一个灵族女孩,精致五官和灵族特有的超白皙皮肤,属于皇族象征的银发银眸。但相比起其它的贵族女孩细致的妆容和高贵配饰,她身上所戴的配饰更为简单,就连一头银发也只是随意地披散着。

酒杯就这么被一只手随意地虚托着,头搭在另一只手上,显得慵懒无比的样子,看卡迪纳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也不觉得尴尬,反倒更为愉悦地勾起了嘴角。

卡迪纳从她的行为举止和兰迪王的表情也就多少猜出来这个女孩的身份了,心里感叹这个娅米公主倒也名不虚传。从小就被教育尊重女性的卡迪纳自然是不会让娅米失了面子,也举起了自己的酒杯,向娅米点了点头。

兰迪王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他不懂女儿的这番举动代表这什么,只看出了一丝尊敬。他也没有读懂卡迪纳眼里的好奇,只是把他绅士的举动收进眼里。

单纯,或者说情商并不怎么高的兰迪王在心里悄悄地打起了主意,却没想到他自己的这个决定却成了导火索,犯下了他自认为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在会宴结束后,卡迪纳问来了一张灵族的分布地形图,打算回休息室后划分一些可以加装机械的区域。

然而在卡迪纳刚出主殿没有几步就被兰迪王的臣灵拦住带去了兰迪王的会客厅。

在卡迪纳疑惑的目光之下兰迪王踌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狄威伦阁下,不知道你觉得刚才在酒宴上对你敬酒的女孩如何?”

“嗯?”显然没有理解到兰迪王意思的卡迪纳没有反应过来,本能地哼出了一声。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询问方式过于委婉,兰迪王又问道:“狄威伦阁下见识如此地广阔,不知道可曾听说过我最小的女儿,娅米。”

卡迪纳将这个闻名三族的名字和刚才向自己敬酒的女孩对上号,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说:“略有耳闻。”

兰迪王也深知自己的女儿也早已在三族是出了名的,叹了口气说:“我这女儿,虽然看着是顽劣不堪了点,但她却是在我活了这么久以来除了‘瞳’以外最为接近自然之力的灵族了。可能是我一直对她疏于管教,而原本可以好好管教她的母亲因为娅米出世时自然之力空前强大的压迫,身体变得愈加不好,没几天就被自然之力所带走了。”

看着兰迪王显得有些伤感,卡迪纳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灵族有着漫长的生命却终其一生都只与一个伴侣厮守了。权位高如兰迪王,一生不知看遍了多少的灵族美女但却一直只对已经过世的妻子牵挂不已,灵族对爱情的专一可能是人族永远都难以企及的。

“如此,我这个女儿虽然顽劣,但绝对不是发自本心,她只是缺少一个可以令她信服的人来引导她。”

“......”卡迪纳没有接话,不是没有猜测过兰迪王要私下见自己的目的,但是却没有想到对方的目的仅仅是想要自己当他女儿的人生导师。

“可这么多年来,不要说旁系的灵族,就是我这个父亲对她说的话也就是听进想听的,丢掉不想听的。”兰迪王又停了一下,似是不愿意承认地继续说:“然而这次的宴席上娅米对阁下敬酒表示灵皇族最大的尊重,这次我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看见娅米对人透露出敬仰之意。”

卡迪纳暗道,这兰迪王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那娅米公主眼中的哪里是敬仰,隔着众多灵族自己都能感觉到满满的戏谑。

也不管卡迪纳反应如何,兰迪王继续道:“阁下的品德礼仪兼备,举手投足中的风度都比许多皇族略胜一筹,在本王看来阁下就是引导娅米的最佳人选。”

看兰迪王把“本王”的自称都已经搬出来了,卡迪纳只能把什么于礼不合的借口咽回肚子里,暂时点头允诺了兰迪王。为了留下一线希望,卡迪纳对兰迪王说还是要得到纳多王的许可。

结果是,卡迪纳被自家不靠谱的王卖得十分彻底。

这下,卡迪纳一向刻板单调的生活倒变得鲜活了起来。除了每天要解决一个又一个因为灵族和人族地质不同所带来的问题同时还要分心引导难搞的公主。

难以置信却无法否认的,在娅米面前的卡迪纳显得不善言辞,常常会被问得哑口无言,和平时在客场中的游刃有余大不相同。

而此时的卡迪纳也一如既往地被弄得头疼不已:“我无法理解你提出问题的由来,得体的穿戴本是生来就该懂得的礼仪,更是对自己的要求。难道你披散着头发站在一群梳着漂亮发髻的灵族女孩中的时候不会觉得自己像个异类吗?”

“不觉得,我反倒认为你每天穿着一丝不苟的铠甲混迹在我们灵族里才像个异类。”话中带有娅米特有的挑衅。

“我本来就是……不对,我们的种族不同相貌存在差异很正常。但你不同,你身上流淌着的本就是属于灵族的血液,不合理的是你。”显然是被气到的卡迪纳与平时相比有些语无伦次。

“就算是源于同一血脉,我们也都是不同的个体吧?我觉得就算我的价值观和他们不同也是合理的事,难道就因为站在大多数人的对立面就一定错了吗?作为第一骑士的你还留着非黑即白观念,未免想的太过单纯了。”

见娅米又将事情上升到大范围的层面为自己辩解,卡迪纳皱了眉头,摸着鼻子想了下才耐着性子说:“出生和生长环境都是培养价值观的因素,而你们都是相近的。除此以外,我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你这种……奇特的想法。”

娅米看着卡迪纳一副“我已经不想再和你争辩了,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样吧”的表情,眼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些纯粹的笑意。

“那你有没有兴趣看一下我所看见的世界?”仿佛受到了卡迪纳表情的蛊惑,娅米向卡迪纳提出了邀请。

卡迪纳答应了,为娅米藏在眼角中的些许落寞。

灵族在祈求自然之力庇护时,都需要吟唱一段对自然进行歌颂的诗文,在灵族待着的这段时间卡迪纳已经是听过不少了。可如今看娅米在自己面前如此虔诚地吟唱诗文却是第一次,伴着空灵的吟唱声娅米银色的眸子渐渐染上了淡青色。

望着那一双不知道视线是落在自己身上还是停留在虚空之处的淡青色眼眸,不知缘由,卡迪纳感到了一丝来自心脏的悸动。

随着吟唱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周围的事物也在改变,地板、墙壁甚至华丽的装饰都如同附了一层光的外壳再渐渐散去,露出了未被切割的矿石,甚至还有完好的灵之森古树,不知道从哪里流出要通向何处的溪流。

“这是……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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