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来，洛希无稍微收拾一下自己，换套运动服，便去家附近的体育中心跑步。接到贾思文的电话，她刚好跑到第二圈，汗水微微浸透她的运动衣。
她纳闷，贾思文下班了还给我打电话，到底因为何事？
“小洛啊，秦家望撕毁协议的事情，你知道么？”贾思文的话，像试探又像陈述。
“知道，大概大概而已。”洛希无淡定回答，反正就是知道又怎么滴。
“你认为怎么处理这件事？”贾思文问。
呵呵呵，洛希无就想笑，问我怎么处理？搞笑呢！你们自己决策问题，导致的因果关系，问我这种小喽啰干什么。
当初都讨论过，涉及到个人利益的问题，如果没有做好每个人的思想工作。不仅仅是影响工作，其他幺蛾子一堆如蝴蝶效应。
“哈，你们看着办就行，我没什么想法。不过补充协议方面，必须得双方谈拢，不是单方面说了算，律师那边也提醒过。”洛希无放慢跑步的脚步，逐渐变成走。
“哦，公司决策就是公司决策，用不着他们同意……。”
用不着同意?
难不成绑着押着员工签名画押？
这不是土匪行为么？
“公司是创业中，容不得半点污垢。再说S市的劳动局不是白盖的，涉及到员工利益的，能谈妥就谈妥。不要留下什么把柄，让人有机会抹黑。”洛希无觉得自己力不从心，本来不想说的，还是憋不住。
此刻她抛开了上下级的关系，站在旁人的角度说这些话。
“秦家望撕毁文件的事情，艾总大发雷霆，我让前台女孩子报警了！”贾思文非常自豪地讲。
报警?
确定脑子没进水？
洛希无忍不住爆粗口。哪门子的事情，需要报警?
简直颠覆了洛希无自己的常识，替警察叔叔叫累。
“报警?为什么报警?什么理由？”洛希无好奇问，想知道这种事情怎么立案。
“他撕毁公司重要文件，对公司造成重大负面影响……要求他赔偿”，贾思文说得像是一回事。对方真的撕毁公司文件，真的对公司造成重大影响。
“呵，是么？我们哪来的证据？”洛希无冷笑问。她看到秦家望坐在位置上，从垃圾桶捡回撕毁的文件，装进自己包包里带走的。
“怎么没有证据，我们办公室有摄像头啊！”贾思文脱口而出。
“摄像头?强制性要求员工签补充协议就不妥当，如果他要去告公司呢？”洛希无略有担忧，有丝丝胳膊往外拐的感觉。
轮到贾思文冷笑了，信誓旦旦且轻蔑地说“他老秦不会的，一看他就是没背景的……。”
没背景……没背景，这几个字着实怒了洛希无。原来世界是这样的啊！
后面一搭没一搭地聊，洛希无完全没有心情听。
挂断电话后，她给前台女孩子发了语音通话，对方应该在吃饭，时不时传来嚼东西的声音。
“洛姐，怎么了？”前台女孩子问，貌似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她第一次发现，女孩子的心态调整能力非常好。
“哦，问问你是不是去派出所立案了？”
“是啊是啊，我本来不想去，贾总硬逼着我去……然后叫上刘一首刘哥跟我一起。我刚刚回到家准备吃饭。”
“哦，那没事了，你慢慢吃吧！”
聊天结束。
第二天，秦家望被请去艾缅梓办公室。他前脚刚回来，前台女孩子已经收到风声。贾思文的意思是按照5K全额标准发放，而不是新协议里说的分基本工资加绩效。
秦家望的固定工资实际20K，这个月发的就是以打了五折的计算，到手近9K。
新劳动补充协议里头，销售人员总工资5K包含两部分基本工资+绩效。没业绩的话，绩效全无，还倒扣基本工资。
秦家望签了协议，自己本月没业绩。属于倒扣行列的，明明上了二十多天的班，工资结算总额不超2k。
整整十倍……之差，正常人都会发火的。
洛希无就很好奇他们三个讲了些什么，秦家望心如死灰般回来办公室，默默地收拾东西。
洛希无下楼去了趟银行，回来的楼下碰见秦家望在抽烟，她看到了一个人生活的无助。两个人打了声招呼，站着聊了起来。
秦家望脸上挂着勉强的笑，说“我知道公司情况，自己几个月没有业绩，劝离是正常的。”他狠狠地吸了口烟，两眼呆呆着望着前方，毫无焦点。
“但我没想到，会是用这种方式劝离，有点卑鄙。当初招销售人员进来，每个人都是固定工资，没提及业绩和考核。我自己都认为奇怪，每家公司都是用业绩激励销售去搞业绩，这家除外”。
他接着缓缓说，“自己没有做出业绩，承认是自己能力不济。可一个公司的高层，不应该因想纠正自己决策的失误，而让员工买单。”
嗯，洛希无微微发出一声。“其实我是想跟你说声，前台女孩子并不知情一些事情，她只是听上面的意思执行。像昨天的事情，对大家都不好。如果可以，我更加希望你跟老板们直接谈得妥妥当当的。”
“嗯，我明白，昨天是我情绪失控了。”秦家望尴尬一笑而过。
如果说刚毕业的时候，看到三十四十岁的人来面试，是一种怜悯的话；那如今秦家望强颜欢笑，眼睛微红的模样，就是生活给人赤裸裸的讽刺。
秦家望走了……
没有任何欢声笑语，他默默地走，似乎未曾来过。
生活每天都在上演着人走茶凉的戏码，观众变主角，主角变观众。
补充协议的事情，起初只有李黎明签。那天开会后，销售新团队的四人行，也签了。
小郑总回家已经一段时间，传闻不来了。
刘一首依然每天不见人影的，都不知是陪艾总喝茶，还是到外面晃荡去了。座位上，经常没有人影的。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反正没人注意他。
来了研发部办公室后，韩墨越发缄默，一天没说几句话，就是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情。
S市的展会即将来临，韩墨与设计的女孩子很忙。海报、产品单张什么的，都要准备。
秦家望走后没几天，韩墨提出辞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