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夫人拿眼细瞧，连声哀叹道：“瘦了，瘦了，阿奴愈发的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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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间，韩老夫人抚上她的脸庞，细细抚摸。
看着韩安乐依旧是一副血色苍白的脸，韩老夫人有些心疼，“祖母的乖阿奴，脸色怎么看着更加苍白了？可有按时喝药？是不是绿漪她们伺候得不用心？”
一口气下来连问三个问题，让韩安乐不知道先回答哪个是好。
一声‘阿奴’，让韩安乐感觉回到了幼时，爹爹未离洛京城，她还未进宫的五岁之前的记忆里。
那段日子，是韩安乐最为幸福的日子。
这声‘阿奴’，还是因为当时是韩安乐是不足月出生，落下病根，韩老夫人唯恐会养不活，便取了个贱名‘奴’作为乳名，盼着她能够顺顺利利的长大。
大名是由韩安乐之父，韩将军亲自取的，同理也是盼着安乐，一生平安喜乐。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名字的原因，韩安乐倒是真的顺顺利利的长大，只不过就是身子太弱了。
若不经风的，走三步，就要喘上一喘。
当时还有人拿着韩安乐作赌注，赌韩家千金是否活得过二十岁。
要知道在文帝时期，与书香世家尚府公子结亲的那位长宁郡主同样是不足月出生，同样缠绵病榻之间，不还是没有活过二十。
这是世人皆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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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
韩安乐抿嘴一笑，偏头一歪，嫩白的脸颊贴近那双已经布满皱纹的手掌，心中一暖，重生回来还好祖母还在。
看着祖母鬓发如雪，韩安乐鼻尖一酸，岁月不留人，祖母也老了。
也不知祖母......
想到上一世在她闭宫两年后，祖母就......韩安乐心中就难受。
明明祖母看上去满面红光，瞧着气色就很不错，又无病痛缠身，怎么会突然之间就......
韩安乐不懂......
其实韩安乐不懂也是有道理的，现在她进宫已有三年，可以相对这一世来说，她与祖母是三年未见。
进宫前一天，韩老夫人身子的确是很好，可自从她唯一的孙女进宫后，她每天都在为孙女担忧，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
长期这般，韩老夫人的身子又如何受得了？
更何况在得知韩安乐做出自请闭宫一事，韩老夫人一气之下吐血晕了过去，从此身子愈发不好了。
韩老夫人虽然嘴上不说，面上不显，心里却是非常担忧她的。
当时韩老夫人既气她不争气，又埋怨着皇室。
这是她儿子唯一的骨血，是她放在心尖尖疼的孙女。
本应该有一个父母疼爱她的家庭，可却因为先帝，让她落一个无爹无母的孤儿。
本有一个大好姻缘，十里红妆嫁为人妻，可却因为三皇子只能屈居为妾。
韩家，起于皇室，却又败于皇室。
上一世里，韩老夫人迈着老腿最后一次去见韩安乐，告诉她“这是你自己做的决定，祖母也不劝你，只要你不后悔便可。”
同她选择入宫的那一夜一样，说的都是一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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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安乐带着心中的疑惑，面上不显笑着扶着老夫人的坐在上座，而她则拿过一旁的矮凳坐在祖母的身边。
像幼时在将军府一般依偎在祖母的双膝上，讲着笑话逗着祖母开心。
“祖母......”
韩安乐仰着头甜甜娇滴滴的唤了声‘祖母’，道：“哪有祖母说的这般严重，阿奴每天都按时喝药的，绿漪她们也把阿奴照顾的很好。”
听见孙女这么说，韩老夫人面上的忧虑倒是减了几分。
“你呀！”看着她露出与幼时一般的稚嫩神情，韩老夫人楞怔片刻，心神竟有些恍惚。
多少年没有见到孙女这番神情，现在这般孙女俨然多了一份活气，人也瞧着精神了些。
此刻见孙女露出这番神情，韩老夫人眼角竟有些湿润。
韩老夫人抹了抹氵-显润的眼角，含泪道：“祖母还不知你吗？也就嘴上应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