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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人物小记28——爷爷

我的名字里面有个“凯”字,听起来像男孩的名字,身边的朋友都会问我,为什么取个男孩的名字?然后他们又突然会感悟到,哦,明白了,是不是你爸妈希望你是男孩啊?

不是呢。说到我的名字,我就会想起我爷爷。当时我出生后,爷爷托人帮我起的,本来我名字里面带有“妍”字,多么女生的字眼啊,但后面在医院登记的时候,误打误撞变成了“凯”。

下面,就讲“妍”字和我爷爷的故事吧。

我爷爷,出生于上个世纪20年代。他家,家境一般,兄弟又多,加上那个时候社会不安定。所以,我爷爷没有上过学,早早的下地干活了。

他成家很晚,放到现在看,我爷爷属于直男中的直男,完全不会甜言蜜语,非常刚毅和实在的一个人。家境又没优势,娶媳妇的钱,都攒了好久。

后来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庭,算是了了一件事。但新家开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他和我奶奶,日子过得比较清苦,包括后来我爸出生后,据我爸回忆,他小时候经常挨饿。我爷爷是个老实人,笨嘴拙舌的,也哄不了奶奶,苦日子过着过着,他们夫妻间经常起争执。

在外面干活,爷爷刚毅的性格并不讨喜,加上太实在,不经意间就得罪上司了。同事们为此也跟他保持着距离。我爷爷虽然没有念过书,但是他还是想干出一番成绩的,可惜没有机遇,他的那种不甘心不服输的心态,是我记事后,能明显感觉到的。我爸的性格中,也有我爷爷这份执着的延续。

等我爸他们长大以后,能赚钱养家了,他们家的日子才过得起色起来。左邻右舍也变得友善起来了。

当我出生后,来到他们这个家庭中时,我爷爷开心得不得了。就算是女娃,可对于他来说,就像孙子一样。毕竟那时候,村里还是有重男轻女的思想的。

不过,爷爷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辛苦了半辈子,儿子成家了,这回,儿子有了自己的孩子。在我爸妈还没想好给我取什么名字的时候,我爷爷早已托了村里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给我取好了名字。其中就有“妍”字,那个长者说,这是你们家的第一个女孩,女子盛开。

爷爷不识字,不知道“妍”字怎么念,听长者那么一说,自然而然地认为这个字读“开”。所以,他告诉大家的时候,“妍”就变成了“开”。出生登记的时候,医生问姓名,就当作“开”字报给医生的。

那怎么变成“凯”字的呢?是因为家乡方言中,“凯”和“开”同音。更戏剧性的是,我爸妈看了医生给我写的名字后,觉得“凯”字也蛮好,还有“凯旋”的意思,既然写成“凯”了,那就这字了。

所以说,“凯”字和我有缘份。爷爷的托人取的“妍”字,他的期许,放心里了。

相比爷爷的其他孙子孙女,我是他最疼爱的一个。我记得我小时候,要是受欺负了,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帮我去“出头”。他也会在他买烟的钱里,匀出一些来给我买零食。

童年时期,爷爷住在我家里。每年大年三十的时候,家里操持祝福,爷爷经常会帮忙。他虽然是个直男,但对于祝福的那些礼数,他却了如指掌。在他的吩咐和指示下,一切井井有条的。我也特别喜欢爷爷这种认真温和的状态。

上高中那会儿,我周末会回家,有时候爷爷会采一些他自己种的蔬菜给我们。看到我在家,他就是一脸的笑容,镶的银牙那么闪。

这全是回忆了。

有一回他送完蔬菜,笑着转身离开后,成了我和他的诀别。三天后,我在学校,爸爸打电话给班主任,告诉了我爷爷去世的消息。

我瞬间泪如雨下,太突然了,为什么人生如此脆弱?我还没好好孝敬过他呢。

如今爷爷走了十来年了,他是这个初冬季节走的。他的笑容一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是一种温暖,更是一种感动。

按他的期许,做一个盛开的女子吧,妍而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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