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什么也没有,曾经堆了九十九个死人头的地方空荡荡的,只剩下恶心人的污渍。污渍的旁边有一堆新的灰烬。
那四个巫师也不见了踪影。
“仪式已经结束了?”
雾气黑影忍不住凑过去,在一道横架出来的木杆上,他看到了一个狼首人身的画像。
画像上的人手握权杖,双腿叉开,用手指着他似乎要说什么。
“艾努西斯,牧狼神,画的倒挺逼真。”黑影继续向前靠近,一面用敏锐的感知力搜索,发现屋顶上果然除了他再没有别的人。
有半个人大的画像侧面还勾勒了几个符号,乍一看上去,不太像文字,应该是某种新奇的法术符号吧。
“故弄玄虚,让我白跑了一趟。”雾气黑影轻蔑的自言自语:“我还以为他们有什么了不起的手段呢,原来是吹牛。”他接着昏暗的巫师灯向画像下端看去,慢慢辨认出了符号是本地土著的某种语言。
“写的是……牧狼神艾努西斯,致敬他伟大的信徒,忠诚的奴隶……”他最后终于看清了末尾的名字,立刻“啊”的叫出声来,浑身汗毛倒竖,仿佛坠入了无边的噩梦
他怪叫着,转身就跑,可就在他跳下房屋,向贫民窟的方向逃窜时,一道恐怖尖叫,肆虐着将空气划出肉眼可见的波浪。
刺耳的轰鸣让他几乎站不稳摔倒,他凭借坚强的意志好容易站稳身躯,第二声声波冲击正中他的头颅。轰鸣声在厂房内,以及他的大脑里回荡,颅内的血液挤压到眼眶内,让他一时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摇曳的黄色巫师灯加大了晃动幅度,左一下,右一下的勾勒出幽暗的画面,如同被水沾湿里的油画。
雾气黑影只觉自己的头颅仿佛被铁锤狠狠捶打了一下,眼前天旋地转,立刻就要昏厥过去。身侧。
“声波攻击术,是审夜人的人!”黑影顾不了别的,他必须逃生,付出一切代价也要从跟这里逃走!
狠狠咬了一下舌尖,腥甜充斥口腔时,那种臭味让他自己都想作呕。但痛楚使得眩晕感和烦闷暂时消退,他目光凝聚在远方的贫民窟,原本肮脏可恨的地方在他现在的眼里竟然如此可爱,但又遥不可及。
他使劲跨出双脚,但法术的凝固状态彻底封锁了他的前进方式,基本上寸步难行。
再然后,以他为中心,冰结的冰晶向四面八方绽放,璀璨而充满凶险的冰晶花朵,每一瓣都是比新铸的刀刃还要锋利,前后左右都是,让他躲避不暇,至少这类冰系法术碰上了会引发连环爆炸,让他死的惨不忍睹。
而在他侧面不远,一名巫师从厂房侧面的水坑里溶化出身躯,手掌之间舞动几个复杂的法阵一次启动,这种迟缓术是黑影无法逃命的根源。
紧接着,另一个巫师的黑影从墙后方走出,他手里举着一蓬鲜红的火焰,怒放的火焰之花孤独的游荡,成为夜空里致命的焰火。
“哦,不,是是你!”雾气黑影怪叫着,一道道波纹从他身躯内释放,手指间释放出无数的金色丝线,切割着声波下错乱的世界。
下一瞬,从另一个方向,银白色的长剑出鞘,那朴实无华的长剑如同最迅捷的闪电,一剑下去,十几道金色丝线被斩落在地。
黑影不禁脊背一凉,单是这把剑就足以让他今晚葬命于此了。
“一剑。”持剑者声音低沉,但似乎是个女人,随即她的身影消失。
持剑者身躯扭转,灵活、迅捷的甚至没办法用目光追寻,再次出现时是在他的身后,原本在他身前惊诧的剑影早就消失了,替代的是从另一个截然不同方向上的连环进攻。
“两剑。”剑锋扫过那人的后背,在他的皮甲上留下深深的剑痕。
黑影感到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剑意,凛冽如最锐利的刀锋,试探着他的防御,但更像是在猫捉老鼠的戏弄他的尊严。
“小心你的腿。”持剑女人:“三剑!”,那无法捕捉的迅捷身影和神出鬼没的剑刃第三招切割在他的左边大腿没有护甲的地方,顿时伤口之处疼痛钻心,血如泉涌。
更可怕的是,在这种速度下,他根本连还手的速度都没有。
“妈的,该死的,逃命啊!”
黑影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在地上猛地打了个滚,撅着屁股向某个连他都说不清楚的方向夺路飞奔,然而眼前忽然闪现的红色火焰让他又停住了脚步。
斗篷之下,是一个独特的令人窒息的男子面孔,高高的鼻梁和深邃的眼镜仿佛是夜里的男性精灵。控火者闭上了双眼,红色的火焰在他身体周围萦绕,构成了一道炽烈的火墙。
“叛徒,奸细,歹毒的用毒人……”闭眼的少年开口道:“你是罪恶的玩家,是猖狂的杀人犯,愚昧无知的凶徒,背叛了阵营的倒霉鬼,自以为是的伪君子,我今天宣判你的死刑,向议会揭发你丑恶的真面目!”
红色的火焰犹如一颗流星,突破了重重阻滞,长驱直入。只听见一阵破裂之声,黑影的防御在顷刻间崩碎,化为星辉斑斓。
紧接着是白骨与血肉飞扬,这是被灼热的火焰所击碎的残骸。
黑影的衣裳被撕的粉碎,整条右臂都被烧成了碎片。
但就算这样,攻击也没有停止,那些埋伏的巫师应该是为了上百名死难者报仇,痛苦而不致命的火焰仍然在他残破的躯体里徘徊。
世界开始旋转,宣传成一次扩大的螺旋,那尽头,便是奥秘之火的耗尽,是永恒的堕落和死灵的寂灭。
凶徒倒地,不甘心的试图爬起来,但被艾拉两脚踢倒。
黑影再次抬起了头颅,只是这个时候,他丑恶的面孔就被众人看到了,他竟然还在笑。
那是一张道貌岸然的脸,平日里看上去温和儒雅,虽然不是很好看,但也不至于今天这么让人感觉无比恶心。
“又见面了,大人。”夜小烛走到前面,冷冰冰的对他说:“怎么就没人怀疑到你呢,我也是太谨慎了,也算是你伪装的太好,真为你惋惜,我敬爱的议会调研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