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美好的事情总能让人忘了时间。一眨眼大半天的时间便过去了，看着四周不再有病人出现，她对黎际天的崇拜和感动已经让她顾不得还有别的大夫在场，她扑上去牢牢的环着他的脖子，吻上他温热的唇。
“黎先生，我好崇拜你，我好爱你……”
黎际天给她裹了裹披风把她包了个严严实实的，看着她笑，“把你的心留多一点给我可好？”
她一愣，然后一股莫大的痛楚让她红了眼圈。
这是他第二次说了，先前那一次她没往心里去，这一次，她清醒了，她为自己对他的忽略难受。
他向黎际天承诺，“对不起，是我不好，往后再也不会了。”
黎际天抱起她往马车走去，把她放到车厢中，他就站在外边看着她，目光灼热，并不说话。
燕回也不回避他的目光，她说：“我不爱他，我只是对那位姑娘感兴趣。”
黎际天咧嘴笑了起来，眼里透着不安好意的光芒，“我打算陪你去汲水住几日。”
还以为他是生气吃醋，原来是自己理解错了。
燕回在他不怀好意的注视下脸色愈发的难看，他对她太感兴趣，她难以应付，“我们来日方长，你能不能先放我一马？”
黎际天摇头，随后随着驾的一声吆喝，马车往城外跑去。
转眼二月二至，这一天是城隍庙会，性质上跟过节不差上下，燕回眼巴巴的盼着晚上去城西的燕子湖畔看热闹，可惜黎际天要应酬不能陪她去，黎洛云她也要陪刚刚回了黎家的凌沐荷也不去，她就只得和小环两人一同前去了。
燕子湖畔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她们两个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走停停，看看热闹或者收罗着自己喜爱的小东西。
直到途中她们被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吸引住了脚步，两人透过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看到里面有人在变戏法，一朵绢花在变戏法的人手中时有时无的着实令人费解。
燕回为了看的更清楚些，她就拼命的往里挤，待她费力的挤进去了，变戏法的已经将一朵花变成了一捧花，她到底也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变出来的，总之叫好的不断，赏钱不断变戏法的一高兴便将那一捧的绢花分发了出去，燕回也分到了一朵。
等人群散去，她这才发现自己和小环走散了，她再也没有心情玩乐，一路走一路喊着小环。
“小姐”
一个贼眉鼠目油头粉面的男人拦在她面前，“小姐要找的那位姑娘往那边去了，我带你找去？”男人随便给她指了个方向。
燕回见他穿着得体却是一副猥琐的模样，深知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便没有去理睬他，谁知道猥琐男却缠着她不放。
“小姐怎么还不信我，我可是商大善人的独生子，不会骗你的。”
“小环……”燕回不去理会他的纠缠，大声喊着小环。
“走我带你去找她。”猥琐男上手拽住燕回的胳膊便往前拖行，“陪我玩玩金银珠宝随你挑。”
“你放开我……”燕回跟他撕扯着。
两人的拉扯引得不少人顿足观看，男人见围观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他怕把事情闹大对自己不利，随改口朝她说到：“夫人我错了，我向你保证我再也不在外边儿瞎玩儿了，你快跟我回家吧！”
“谁是你夫人，你快放开我……”在两人拉扯之际，一个身影在她面前一闪，就见那个猥琐男生生飞出去老远，又摔在了地上，躺在地上嗷嗷嚎叫着。
“商大善人的独生子当中调戏我的妹妹，看来我需得上门讨个公道不可了。”苏云飞板着的脸把商大善人的独子吓得魂飞魄散。
“苏公子，误会误会，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令妹，该打该打……”猥琐男躬身哈腰的朝自己扇了几个大嘴巴子后灰溜溜的逃走了。
“他有没有伤害到你？”苏云飞问她。
燕回摇头，“没有。”
苏云飞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浓重的笑意，他伸手将盖在她额头上的那个粉嫩嫩的小猪面具给拿了下来，“方才见到小环，才得知你们走散了。”
“那小环她呢？”听他说有看见小环，燕回显得很是急切。
“她寻你去了。”
“我要去找她。”燕回迈腿要走。
“不必着急，她若找不到你便会去万福楼等着。”苏云飞伸手拦住了她。
“也好。”她点头到。
“前些日子去别院了？”苏云飞问她。
提到这件事情她的心情更是沉重，她咬了一下唇，点头说“去了。”
“你爱她吗？”她看向苏云飞，想把他透。
苏云飞在她的注视下沉默了许久才勾了一下唇，问她，“你已经知道我是因为何事才将她带来别院的，你认为我爱不爱她？”
燕回叹息了一声扭身踏上了燕子湖中间的那座石桥，湖对面便是万福楼了，这间是他新开的。
“然后呢？”
“给她足以享用一生的银子来弥补我对她的亏欠。”
“我从来没有看透过你对不对？”燕回面对着他，流光璀璨的眸子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只是不知道这种亮光代表着的是什么样的色彩，不知道是酸楚还是悲痛，还是激动。
“是因为她也出身那样的地方？这是你对我娘另一种形式上的报复，或者是你在变相的报复我？”
“那是以前，是最初的时候……我会关掉留芳阁……”苏云飞解释。
“燕回摇头，我不想听你解释，我只想知道在你心里，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真正放下那件事情？”
苏云飞没有否认她的说法，只是冷清的看着她。
“既然放不下，你为什么放了我？为什么还要对我好？”她的声音颤抖了。
苏云飞的手紧紧抓住桥栏杆，望着昏暗不明的湖面说到：“因为我爱你，因为我没有办法去报复你，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若不是那件事情，若不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娶你为妻的那个人会不会是我。”他的目光又转到了燕回脸上。
燕回脸部的神色在他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就已经变了颜色，只是灯光昏暗他看不见罢了。
苏云飞向她逼近几步抓住她的双肩，目光热烈而痛苦，“我可以强迫自己放下对你母亲的仇恨，却无法放下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燕回慌乱的往后撤了一下，脱离了他的双手，“你别再说了，我母亲就像是扎在你心里的一根刺，你永远都放不下的，我又是她的女儿……我们注定是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会的，只要你愿意。”苏云飞急不可耐的说到。
“我不愿意，”她略过苏云飞往湖对面走去，“我和际天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你别把心思放到我身上了。”
“燕回，”苏云飞叫住她，“我知道你爱过我，包括现在你心里依旧有我。”
燕回回头面对着苏云飞，她不假思索的开口，“是，但那种爱只是昙花一现，在我得知你和黎洛云有婚约的时候就开始消逝了，在得知我和你有上辈子宿怨的时候就没了——我现在心里是有你，可那纯粹是出于一个对亲人的关心——在我心里，我把你当成了亲人，就像苏楹一样。”
“是吗？”
“是，我现在心里只有他，再也装不下别人了。”她笑了一下，里面都是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