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见这里站满了人,连假山上的亭子里都坐着好些人,她十分担心那几只还算正常鸽子会被这嘈杂的声音惊扰到。
苏楹将她带入人群,她一眼就看见一位漂亮的小姐坐在假山下面的一块平整的大青石上抚琴,那模样巧笑倩兮,眉目含情,美得真是光彩照人。
除去别的不说,光是靠着这一副让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的画面,燕回觉得人家已经赢定了——况且旁边还有几个身段柔美的漂亮姑娘在给她伴舞呢!
燕回看的心潮澎湃连连夸赞到:“弹得真好,跳的真好……太美了。”
“美个屁。”苏楹竟然爆粗口了,“为了吸引那些公子的目光,在这儿扭捏作态,还真是把尚云轩当成万花楼了。”
听完苏楹的话,燕回转着眼珠子扫了这四周一圈,她觉得苏楹的比喻非常的贴切——那块大青石头好比是舞台,上面的人在争芳斗艳卖力的表演;下边的人在鼓掌叫好艳羡的观看;而这尚云轩就是名副其实的万花楼,那黎际天他岂不就是……
燕回甩了甩胡思乱想的脑袋把苏楹又给拽出了人群,“你也说了,这地方像万花楼,可我不想做万花楼里的姑娘,更不想去抢别人的风头,再说了我也抢不过人家——至于陆文皓呢!我也注意到了,他绝对是被别人给带过来的,你看他的眼神儿飘忽不定甚是厌烦。我跟你保证他跑不掉的,你就放心吧!”
苏楹拉着一张脸始终是不高兴,“我仔细想过了,即便如此我也得拿出些什么,要不然会被他轻看了去。”
“可你要明白,就算我们两人把全部的能耐都加起来,也比不得人家的一星半点的,你说我们何苦还要不自量力的去丢人现眼呢。”燕回带着一点点的无可奈何劝她到。
“你不要还没开始就,灭了自己的威风,其实我们也没有那么差的。”苏楹拿出自己的绢帕就往燕回脸上蒙去,“待会我弹琴你拌舞,我们就用这拿不出手的才华取胜她们。”
“那你蒙我的脸是为何呀?”
“我们得比她们更有神秘感,待会你就知道了。”
“人家又不是没见过我们,蒙着帕子也没有神秘感的。”
“那又怎样,我永远看你第一眼的时候都有刚认识你那会儿的那种惊艳。”
苏楹的话让她很是受用,她觉得人家都把她夸奖到这份儿上了,要是再推三阻四的,有些不太好……
一曲结束,人群中立即想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和议论声,“这位沈小姐不但长得风华绝代,还这么有才华,要是能娶得这样一位佳人为伴,才不枉此生啊……”
苏楹听的极不耐烦,她拽着燕回进了场,那位沈小姐在大家的赞扬声中带着些许的羞怯向苏楹微微一笑说到:“如儿在苏小姐面前献丑了。”
“哪里哪里,沈小姐真是谦虚。”说完,苏楹转向众人继续说到:“沈小姐琴艺之高超,简直让我听的心潮澎湃跃跃欲试。待会我若弹的不好,还希望大家多担待啊……”
因为苏楹对她的抬举,燕回不好再去阻拦苏楹,她只得用眼神儿去求助人群中的陆文皓,希望他能阻止苏楹。哪料陆文皓才向苏楹张了张嘴,就被苏楹散发着杀气的目光吓的把嘴又给闭了起来。
陆文皓苦着脸不安的看向燕回,对她摇了一摇头,意思就是告诉她自己更管不住苏楹。
“真是没出息。”燕回看着身量高大长相威猛的陆文皓,只觉得他没出息的很,她很是嫌弃的对他翻个白眼。
苏楹对琴而坐,冲着面前的人群礼貌性的颔了颔首——就见她玉手轻挑,纤细又柔若无骨的手指,以一个优美的弧度轻轻的按落到了琴弦上,然后那么一拨……
说实话,苏楹手部动作的优美程度不输沈小姐半分。只是,就是那么一拨便让所有人的期待化作了泡影……
《陌上燕》这首曲子的确轻快悠扬,确也不需要任何的技巧,所以跟沈小姐刚才弹得那支曲子相比的话显得幼嫩至极。苏楹在这些懂琴艺,讲究技巧的贵族们面前弹这首曲子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被人笑话了。
一旁的的陆文皓在大家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中更是神色不安,眼神怪异——很明显他是觉得丢了脸,面子上挂不住了。他现在很后悔刚才没把苏楹弄回去,就算是害怕她也应该弄回去的,哪怕回去后被她打一顿也行啊,那样至少没人看到。
在这让人失望的场景下,燕回也要讲义气,也要舍命陪君子,她就像一个真正的舞者一样,身姿优美的转进了场,她同样舞步简单稚嫩的拿不出手。没办法,她也就这种水平。
陆文皓在别人的嗤笑下看着她俩不禁寻思到:“别人家的姑娘小姐都是满腹才华叫人敬佩。自己家的这算什么?明明拿不出手的东西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显摆……就为了让人笑话?为了把丢人现眼的形象演绎的更加叫人记忆深刻?”这么寻思下来,他的面子上就更挂不住了。他要离她们远远,就假装不认识她们算了!
苏楹在给燕回蒙面纱的时候,刻意系松了些,她很清楚她俩的实力,她也知道在才华上她俩都是半吊子,可她又一心想压压沈小姐的风头。想来想去也就只能靠着燕回的美貌来搬回这一局了——她的容貌不管别人看了多少次,第一眼永远都能够震撼人心的。
果然,随着燕回的跳动转身,面纱赫然落下……那人,那画面,那盈盈的笑脸,俏皮灵动的叫人怦然心动。
众人的腰杆儿瞬间挺得笔直,原本议论纷纷的声音也不见了踪迹……
都走出人群的陆文皓被这莫名其妙的变化扯住了脚步,回头再看,这两个人竟是那样的俏皮可爱,还有那轻快的乐声根本就是为她俩定制的。这一场他自认为会丢人的表演到成了让人心生愉悦的源泉……
就如苏楹所愿,她们赢得了所有人的目光和赞扬——燕回没有高兴,她觉得她们赢得很是不光彩,特别是自己……
燕回的名字在尚云轩成了人们闲暇时必聊的话题和众位公子争先示好的对象。她在为了这复杂的人际关系心烦的时候,她的虚荣心也被激发了出来,还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她想,原来自己还是有异性缘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