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尚云轩就更热闹了,就像过节逛集市一样,苏楹总是被那些千金小姐不断的拜访,那是苏楹的圈子,苏楹是习以为常的——像燕回这种自由加随便长大的人和这些千金小姐之间似乎天生就存在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她无法走进她们的圈子,更觉得和她们在一起没有什么意思。如此,她便拒绝和她们有过多的相处。
苏楹叫不动她,也抹不开面子拒绝别人,这样一来便抽不出多余的时间来陪她了,只得由她去了。
她一个人要么就去尚云轩公众的书房看书,要么就在屋里待着,要么就到园子里走一走。看书看烦了,她就去屋里待着;屋里待烦了,她就去外头看人;人也看烦了,她又回屋里躺着,如此这般过了两日。
实在是都厌烦了,太无聊了,她便走出了尚云轩的大门。
门外边儿倒是非常的宽敞,可是除了停放了好些健硕的马匹和华丽的车辆以外,也没有什么值得看的。
在失望之余,她被大门东侧的那一大片笔直的翠竹吸引了注意力,她迈步往里走去,真是越走心情越好。
风吹竹叶沙沙作响,百鸟鸣唱悦耳动听,环境更是清幽雅静,比起现在热闹非凡的尚云轩,这里才是她向往的地方。
她欢乐的像只鸟儿一般在竹林里快乐的游荡着,如果头顶有鸟儿飞过,她会像个孩子一样追着鸟儿跑,一直追到鸟儿厌烦了,扑棱扑棱拍着翅膀飞往竹子的高处才算完事儿,然后她又会被别的东西所吸引。
在尚云轩待了十多天的日子里,这会儿她才是真真正正感受到了快乐。
也不知道在里面逛了多久,反正她是累了也走不动了,转身想回去,这才发现自己迷了方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原本愉悦的心情骤然跌到了谷底。
这边尚云轩里的人也是因为没有找到她而乱成了一锅粥。
慌乱下,苏楹告诉黎际天说燕回有离开这里的想法。
就在黎际天怀疑她可能是离开了这里,要去路上寻她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尚云轩的哪位客人说,曾看到一个身着绿色衣服的姑娘进了竹林。瞬间,众人一片哗然,说恐怕是迷路了。
这片竹林很大,一般很少有人进到竹林里边去,一般进去的人都会迷路。
不过通常也都能走出来的。如果你够聪明,只顺着一个方向走的话半天也就走出来了。
如果你不聪明在里面乱转的话,顶多一天半也会走出来的,——关键是,她现在的身份是尚云轩的客人外加苏楹的朋友,黎际天不能不管她。
烦恼之余,他只能叫上几个人和他一块进林子找她去了。
燕回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在林子里乱走乱转,她越走越焦急,越走越后悔,崩溃之际她不禁埋怨自己到:“叫你瞎走这下出不去了吧!”
“燕姑娘……”
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在喊她,只是她听的不是多真切。她想如果真的有人在找她不可能只喊一声的——于是她屏住呼吸认真听着……
“燕姑娘……”呼喊声又一次传进了她的耳中,她这才确定真的有人寻她来了,这可把她激动坏了,立即双手合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应着,“我在这里……”
喊着喊着,肩头一沉,她被一只大手给拍了一下子。接着,就见黎际天面色阴沉的从她身边绕了出来。
在这最无助最让人崩溃的时候,对于燕回来说,无论他是谁,无论他的脸有多难看,她通通都觉得无比感动甚至是亲切。
所以,她带着感动对黎际天露出了一个甜美灿烂的笑脸,对他说到:“谢谢你来找我。”
“你对尚云轩还不熟悉,倘若要去什么地方最好让苏楹带你去。”黎际天对她说了这么一番话后,抬腿便走,连背影都在告诉她,他对她是真的很不耐烦。
虽说黎际天对她的态度和平时那样都不怎么样,燕回却一点都气不起来。她还很惭愧,还惭愧的直道歉,“真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唉……”她又非常丧气的叹息了一声:“其实,我在汲水的时候经常去山里边儿的,再深的地方我都去过,就从未迷过路。”
这个女人……
黎际天被她这一番自言自语弄的心浮气躁的,岂有此不骂她之理?毫无悬念的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啊……”
身后的惨叫让黎际天霍然转身。
燕回不知道他会突然停下,更来不及止住脚步,她一脑袋撞在了黎际天石头一样结实的后背上撞得鼻子火辣辣的痛。
她对他这种突然之间的行为感到非常的不解。“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抬头,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她惊慌的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见黎际天看她的眼神特别的阴冷严肃,里面还透露着一丝古怪。她忐忑不安的开口问了他一句:“你……你生气了?”
黎际天恶声问她:“难道你走路从来都不看路的吗?”
“我……我自然是看路的。”燕回被他怼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想又心有不甘,她讷讷的为自己争辩到:“你突然停下来,我来不及止住脚步。”
从这儿开始,黎际天看她的眼神又如从前那样,似笑非笑的带着嘲讽的,他对燕回说到:“我只是想提醒你,这里不是汲水的山里边儿,不是你三天两头就走一遭的地方——你可明白?”
毕竟是自己的错,给人家添了麻烦,人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燕回觉得自己很委屈,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她只能略带委屈的垂下了眼皮。
不巧,目光正好落在了他胸口衣襟处的一片干枯的竹叶上,那片干枯的竹叶在他白色的衣服上显得特别的刺眼,她控制不住自己躁动不安的手,上去给他捏了下去,还顺带着给他整理了一下衣襟。
黎际天对她这种欠缺考虑且三心二意的态度反感至极。
他觉得胸口处升起的那团火已经到了要爆发的地步。
“在男人面前你总是这么随便吗?”这句话他脱口而出。
“什么?”燕回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她不安的抬眼皮问他:“你说我……”
黎际天为自己能说出这般口无遮拦的语言感到更是心烦,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只要看到她,自己就会情不自禁的心烦想要去打击她。
至于心情什么的根本就不在自己的管制范围之内。
他懊恼的摇了一下头改口说到:“我说,你从来就不认真听别人说话的吗?”
在确定了好像是自己听错后,她又重新垂下眼皮说到:“有啊!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有认真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