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小镇有个美丽的名字——金兰,镇外的小河,成乙字形流入洞庭湖海。
青瓷靠在河岸边一棵桃树的树杈上,手里翻着一本《天朝地理志》的书。
河的对岸,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坐在一块青石板上,旁边竹制的钓杆插在青石的缝里,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水里的浮子。青瓷瞄了他一眼,视线又落回书本上。
不多时,金色的阳光里,有四个少年朝这边走来。
“呦!钓鱼呢?”其中一个十二三的少年问道。
少年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继续盯着浮子。
“别管他,直接打走!”又一个十二三的少年道。
“对,快走。”这个少年只有十来岁。
“小子,这地方爷看中了,识相的赶紧滚!”
“我要是说不呢?”他站了起来。
听到这里,青瓷抬起了眼帘。
“不?那老子就打肿你的狗脸!……”
话音未落,少年扬手对着眼前的人的左眼就是一拳。那人疼得往后倒去。
这时,一拳带着风声从背后打来,那少年往旁边一躲,偷袭的少年这一拳正好打在刚刚爬起来的这人另一只眼睛上,“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你她娘的打我干嘛?”那人在水里咆哮。
“那个对不住,实在对不住!”这人连连道歉。
乘此机会,那少年转身,一脚对着背后这人屁股一脚把他踹进了河里,那个十来岁的,冲到面前,却不动手,噗通一声,转身自己跳进了水里。
那首先喊出话的家伙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跑掉了……
“呵呵,呵呵呵……”青瓷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少年朝桃树这边瞪了一眼,去收钓杆,谁知一用力,文丝不动,便知钓鱼线被挂住了。
见此情形青瓷笑得更大声了。
见青瓷笑得肆意,他坐回青石上继续假装钓鱼。
“哎,你看起来很会打架的样子?”青瓷攀着树干探出个脑袋。
“哼!”他不理她。
“你好!我叫陆离。”她绕过旁边的木桥走过来。
“……”他收好东西,扯断鱼线走了。
“这么倔强的小子?”她在心里骂一句,嘴上扬起一丝微笑的弧度。
……
“噹”,“噹”,“噹”,……
紫禁城:
“谁吵醒了朕?好大的胆子!”皇帝一脸起床后的坏脾气。
鞑靼人打过来了,皇帝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东平老太妃,要告状你去顺天府敲鸣冤鼓嘛,一大早的,扰人清梦。”皇帝打了个哈欠。
“请皇上为臣做主!”东平太妃噗通一声跪倒在殿前。
“有话起来说吧。”皇帝一个手势,有太监上去把她扶起来。
“太妃有何事要朕给你做主的?”皇帝在龙椅坐稳,又让太监给她搬过一把椅子。
“臣要状告忠义侯府姚家二小姐,虎翼将军姚青瓷。”说着就嚎啕的哭起来,“我苦命的女儿呀!……”
“等等,阿离?她怎么了?她和永昌群主有什么关系?”
东平王有四子三女,长子也就是现在的东平群王和七女永昌群主乃她所出。
“她杀了我女胥全家呀!皇上……”她跪下叩头哭诉,“那姚小二,手握重兵,顺天府尹范桐,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办她。”
“不能吧?阿离不是在明州?”户部侍郎盛云眠插一句。
“不对呀,汪维仁是泉州知府吧?我记得。”吏部尚书问道。
“皇族的人也敢杀,她姚青瓷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啊,皇上!”御史马文才跳出来。
“你的两条腿又好了是吧?”燕王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他打了个哆嗦,“她姚青瓷可以打断你两条腿,本王不介意打断你四条。”
“燕王殿下这是要存心偏袒了?”裕王转身笑问道。
“本王要打的是他马文才,何来偏袒,又偏袒了谁?莫不是你看中了他家孙女?”
“你……”
燕王捕风捉影的一句话噎得他说不出话来。
“既然如此,朕就赐婚,你就迎了他家芸儿做个侧妃吧!”皇帝最近迷上了做媒的光辉事业。
“求皇上为臣妾做主!”见被燕王带歪了楼,东平太妃又跪下哭求。
“怎么回事?”燕王清冷的声音。
“说是遭遇了歹人,谁信呢?在江南除了她姚青瓷,还有谁有本事冲进府衙杀了人还可以全身而退的?”裕王不怀好意的看向燕王。
“那可未必,据我所知,东平群王府有两千府兵,裕王在登州也有五千兵马。”燕王淡淡的道。
“你是说本王派人杀的?”
“依本王看,确有这种可能?!”
“你……”裕王就要暴走。
“都给朕消停些!”皇帝不高兴了。
……
“不如派人去江南查问……?”等大家安静了御史中丞谢超凡出来提议道。
“你去不去?”吏部尚书顾文渊便问道。
“我不去,恐怕我这一去就回不来了。”谢超凡后退了几步。
“报……”
而就在此时,有江南八百里加急呈上。
“老四你来念。”皇帝让太监把塘报送过去。
“经查,泉州知府汪维仁私通倭寇,证据确凿,现以畏罪自杀……臣现已控制泉州……”
“什么?畏罪自杀?”东平太妃一脸不可致信。
“欲加之罪。”裕王危险的道。
“不可能,她胡说的呀,皇上……”东平太妃声嘶力竭。
“行了,通敌卖国,当灭九族!”皇帝威严的道。
“我那女胥如何会如此糊涂?”她声泪俱下。
“此事朕一定会查清楚,给东平王府一个交代,老太妃且先稍安勿躁。”于是派人扶她坐回去。
“她姚青瓷有什么权力进驻泉州城?”裕王又起头。
“姚青瓷此举,等同造反!”谢超凡脸红脖子粗。
“我看你也想被本王打断了腿脚?”燕王脸上闪过一丝杀意。
“燕王是不让人说话呀?”裕王也冷着脸。
“要说话就好好说,别满嘴喷糞。”燕王难得说脏话,“她若在京城,这两条乱咬的狗恐怕早就断了手脚。”
“哼!你如此护着她,难道你和她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哦,难道是……”裕王一脸我懂了的表情。
“找死!”
一向不动如山的燕王出手了,手里也没有别的武器,摘了腰上的坠子就朝裕王砸去。
“我跟你拼了!”
裕王头上很快起了一个斗大的包。
“放肆!”
皇帝将面前的茶盏扫到地上发出一阵的乱响。
“退朝!”
他怒气冲冲的走了,进了门又说了一句,“老四来御书房。”
……
“你怎么和老二动起手来了?”御书房内皇帝不满的道。
“儿臣不是暗示早点退朝嘛,父皇不是配合的很好!”他手里还拿着那份塘报。
“朕是真的生气了。”皇帝白了儿子一眼。
“还有下文吧?念给朕听听。”皇帝坐到椅子上。
“她说查抄了汪维仁的家,古玩玉器金银首饰,共计三百万两。”
“这么多?”皇帝腾的站起来。
“这还不算,还有田产铺面折银两百万两。”燕王又道。
“小小的五品知府贪默的钱财竟比国库还多?”皇帝瞠目结舌。
“父皇,不如以此为契机,让她查清江南官场?”
“她行吗?”皇帝犹豫。
“如何不行?她自小生在江南,前面十二年且不说,自她进京以来,可曾吃过一点亏?”燕王问。
“这倒是。”皇帝点头。
“不如封她做闽浙巡抚查察江南事务?”皇帝又提议。
“福建有两位王爷,浙江有一王三公,山东有……哎,让她怎么查?”燕王摇头。
“那依你呢?”皇帝想不出办法。
“不防送她一把青锋剑?”
“不如封她为群主?”
“不,封王。”
“不太好吧?”皇帝不同意。
“有什么不好的,不过一个封号罢了,再说了她本就是我皇族血脉……”
见皇帝有所动摇他又道:“小小的五品知府就抄了五百万两,不知巡抚道台,布政使能有多少?”
“好!就追封姚文轩为忠义王,世袭五代,就从离丫头开始吧!,魏忠贤带锦衣卫士前去传旨,顺道把银子给朕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