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觊觎的一番话如果被大黎朝堂上的任何一人听见都会以为这位太子太师是自谦,毕竟作为大黎王朝的太子太师王觊觎的实力至少也是大黎明面上的前十人,甚至不只于此,毕竟王觊觎是天底下少有的剑仙,真正的剑仙。只论及杀伐之术,剑道是当之无愧的护道之法。更不说王觊觎这般视剑道为根本大道的剑仙了。
但王觊觎眼前的毕竟不是被人,而是大黎国师,被戏称为“商圣”的男人,虽然这个称呼其中调侃的意味更多,但能被冠以圣字,而且还广为流传,就已经可见范顺阳的不一般了。要知道当初论道台上的哪位裴老夫子,也只是被怀疑为圣人,而不敢确定。以此可见圣人的地位,也足见圣的特殊与庄严。
“哪位公羊在整个长阳古教都算是不弱的大能者了,而且你比他还年轻许多未来不是没有机会踏出那一步。”范顺阳看着自己的这位老友深知他的性子,打得过就是打得过,,打不过也就是打不过。
“唉,就算能迈过那一步又如何,当今的天下总归是宗门的天下,就算大黎又多出数位又有何用,而且宗派之间还有合作共存的余地,王朝与王朝间唯有吞并,这也使得南天的王朝永远也无法联合起来一致对外。”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些涉及更高层面的话题,王觊觎其实都有些低落,毕竟站得越高越能看见这座天下的格局,也,也就更感到无力。
“老王,如果,我说如果,就算大黎吞并了整个离昌域,南天的宗门势力都不会有所阻挠,你信吗?”握紧手中的鱼竿,范顺阳望着远处湖面,开口道。
“如果,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能会很高兴也会很失落吧!呵呵。”脸上虽然浮现出几分笑意,但却没有半分高兴的意味,反而像是为了笑而笑。
“别这么失落吗,你要想想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我们能干的事,你干嘛非去想这些啊。”范顺阳径直抛下鱼竿,把手重重拍在王觊觎的肩膀上,倒是把王觊觎下了一大跳,连手中的鱼竿都掉在了地上。
看着满脸笑容的范顺阳,范顺阳莫名的感到一丝怅然,甩了甩脑袋,屈身捡起地上的鱼竿,王觊觎道:“你把我的雨都下跑了。”
“呵呵,”范顺阳坐会座位上捡起鱼竿,抛出,继续看着湖心处,一条有一条的鱼儿被鱼饵诱惑,纷纷游到两人下饵的地方,而鱼竿下的饵料,就藏在其中。
“鱼儿争食,世人争胜,王朝争霸,好一个天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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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卫奕一行人就已经分道扬镳,除了小道士有些明显的神色流露出意外,无论是卫奕还是袁七悼,仲庭宏,苏远,四人都没有多大的情绪,也就更不用提,老道士了,虽然袁七悼在接到小道士的临别赠礼时,还调侃了小道士一番,但总的来说大家都对小道士表示了谢意,而且提前知晓的仲庭宏与苏远都准备了还礼,苏远是自己动手做的一根简单的发簪,仲庭宏这是买了一大包吃食,唯有袁七悼因为并不知道没有准备东西,但总归是临着送了样东西,是一本拳谱,虽然袁七悼说不是什么高明的拳谱,也不是他自己总结的什么金玉良缘,但这本拳谱却是他早年得到的,只是没有修行过,但对于小道士来说强身健体还是能帮到的。就这样几人在不算如何正式的认识后,又在不算如何正式的时候离别了。
而在与小道士师徒二人同行的这些日子里,卫奕不仅和本身就自来熟的小道士关系更近了些,就连原本不怎么和他们几个小辈说话的老道士也熟了些。
“季前辈,你们师门在那一域啊,看这样子应该不在这承明域内吧!”不怪卫奕由此疑问,毕竟大梁王朝就几乎是在承明域的靠边处,其实严格算来大梁王朝与玄翊山这一块也不过是在偌大的承明域西南部。而从大梁王朝往西走,与其接壤的就是大梁王朝的属国,岑华国,而过了岑华国再往西走就是地跨两域的崇轩王朝,而卫奕三人如今走了将近半月,已经到了岑化国,按照这个脚程来算的话,三人再走半月就会到崇轩王朝的边境,毕竟两国间还有着不小的山脉。
“的确,老道的师门在比崇轩王朝还要更往西的大魏王朝,也就我们这些修行人能较快的跑这么一段路,对于一般的世俗百姓来说,横跨大梁与大魏至少也要数年的时间,而我们可能只要几个月,这还是说御风远游这样的手段。不过老道的师门只是一个小道观,虽然在当地的县城也算不错,但也是没有这种长途飞行的手段,如果要靠老道自己的境界飞行,那还比如走路呢,呵呵”老道士听着卫奕的问话,也是充满了回味,看得出老道士也是很久没有回过师门了,不然何至于卫奕一提到就露出这种回忆怀念的模样。
虽然卫奕自己的修为不高但一双眼镜到还算不错,对于知道眼前老道士修为还是能看出一二的,大致也在修道第二境,“明见境”这一境的要旨皆在“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十字中,而又有人言,此境遍览群山是过程,凌绝顶是结果所以这一境也有“群山境”的说法,但大意相同都是在踏入“道门”后开始梳理,明见大道,观千山看万水,知天意,明天道。
“倒是莫说我了,小卫,你到底要去哪,还没说呢,只说会可能在我们之前离去。”老道士稍稍回忆了一会自己的师门,就笑着将话题扯到卫奕身上来了,毕竟他也很想知道这位,中途遇见却极有眼缘的后生目的在哪。
听见师傅的问题一边在吃着仲庭宏送的零食的小道士也望着卫奕,表示很感兴趣。
“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的,毕竟我之前说过,我很想看看那些顶尖古教的风采不是吗,所以我这次目标就是承明域西北的九皇山。”说着自己的目的地,卫奕也是一脸兴奋,毕竟九皇山,也算是南天极富盛名的一座古教。
“九皇山,的确,九皇山极富盛名,作为南天少有的体修圣地,九皇山传承不知道多少年一直屹立不倒,的确是当之无愧的顶尖古教,只是九皇山的人不像其余几家古教,道宗,佛寺,九皇山并不怎么欢迎散修在他们山门附近晃荡的,而且去九皇山的话你就在岑华国北上不是更近吗?”老道士虽然点点头表明九皇山的确是极富盛名的顶尖大教,但他却不怎么欢迎散修,而且你好像行程没搞清楚。
“这我都知道,不过我又不是真的要上九皇山看,就在他们附近沾沾仙气就行了,至于路程,我之所以还要往西去,却是想去看看那座古寺。”卫奕早就料到了老道士这个老江湖会发现问题,所以早早的准备好了说词,当然也不全然是说词,毕竟他绕路的确是想去看看那种古寺,但不上九皇山吗,就呵呵了。
“那座寺庙,嗯,没想到小卫,你年纪不大,却知道这种比较少见的传言。”听到卫奕说“那座古寺”在联想到这两国间较为特殊的事迹,老道士也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复杂的看着卫奕。
“师傅,是什么古寺啊,”看着师傅和卫奕像打哑谜一般说话,小道士直接举手提问。
“碧泉寺,大概六七十年前极富盛名的一座古寺,虽然寺庙内也有修行中人,但其实并不出众,但当时碧泉寺方丈的四位弟子以及方丈本人都是佛法高深之辈,当年的碧泉寺无论是面对西漠前来的佛教同门,还是面对其余几地来的道门同道,都无一败绩,尽都以法理服人,可谓盛极一时,只是后来有一位读书人上门问道,碧泉寺师徒五人虽然都在辩道上胜过了哪位书生,但却都自言输了,随后师徒五人相继归墟坐化,世人都以为是哪位书生倚仗自身修为境界,以力压人,但后来有佛教高人证实,书生就是普普通通的书生,而且还在之后不久病逝,这件事也就无疾而终了。但碧泉寺也就此寂落,不在出现在山上人的眼中。”老道士回想起当年的碧泉寺,当时的老道士也不过如今小道士这般大,在碧泉寺最富盛名的那段时间,老道士的师傅也带他去过碧泉寺,当时的那五位高僧的确佛法极高,佛理更高,在碧泉寺衰落后的很久一段时间里,老道士都在想当初的那位书生到底如何以凡人之躯让那五位高僧,心绪枯竭,三宝渐衰,慢慢归墟坐化的。
“我倒不是因为那五位高僧或是哪位书生才去看的,我只是单纯的想去看看这座被当时称赞为‘三分佛理,两分佛法,五分禅意’的古寺罢了。”卫奕望着周围的行人,脸上泛起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