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当时我告诉你的那个梦吗？那也不是梦，都是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何思远再次强调，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何田田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其实你当时说着说着，我睡着了。没关系，你现在说。”
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得试图去接受了。
“我认识你的时候，我们活在很久之前的年代。我叫路明秋，你是李清婉。”何思远盯着她的眼睛，生怕她接收不到他眼中的诚意。
“我家里是地方有名的富商，亲戚也在京城做着官，常常给与家里照顾，一切顺风顺水。也因为如此，我从小便骄纵蛮横。你，是城中知府家的大小姐，与我相识，然后喜欢上了我。”
何田田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我受伤是会流血的！而且我从娘胎里出来，到二十多岁，应该没失忆过。”
“你听我说完”他耐着性子解释“其实很多城中的姑娘见过我之后，都很喜欢我，有句诗怎么说来着？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说的就是我。”
何田田看着他俊美的脸，相信他是招女孩子喜欢的。
“那时候你总是找机会粘着我，也不顾自己的身份。可是越粘着我我越嫌弃你，嫌弃你是闺中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什么都不懂，就图我的皮相。那时候在我的心里，你与其他姑娘并没有什么不同。直到后来我生了病。”
“也许是家里得罪了什么人，也许是我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就生了我之前跟你说的那种怪病，我迅速地苍老下去，家人请遍了能够找到的名医，都束手无策，他们放弃了。我也放弃了……”
何田田记得那个夜晚，他说起患病的痛苦，等待死亡的绝望……
“只有你，什么都不图，穷尽自己所能，寻遍天下，找到了能治我病的那个人。你夜里悄悄地从家中逃出，雇佣了几个人，把我带走……去极寒之地找那个人医治我。但那人向来脾气乖张，行为怪异。他说生死有命，并不想干扰上天的安排。”
“你便一日日跪在那里，跪在雪里，求着他，愿意倾尽自己一切来换我的健康。过了许久，他终于答应了你。也许他起初的不答应是情有可原，因为救治我的方法，便是用你的血，你的肉，你的心脏，重新做出一个我。”何思远说着说着，脸上越发凄惶：“这些我都跟你说过了。你总是会做那个梦，也许是前世的记忆被唤醒了，不然哪有那么巧？”
何田田后背发凉，靠着床头，没有办法回答他。
“后来，我活过来了，你死了。你当然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从哪一刻开始，已经离不开你了。也许是在寻医的颠簸路途中，也许在你跪在雪里的时候，也许是我发现，我能够活下来，却不能独自苟活在这个世上的时候……”何思远眼眶闪烁着盈盈的水光，却倔强地不肯流泪。
“那天我跟你说的这一切，都不是梦。我终于独自回到了家乡，看着亲人们发现我痊愈的惊讶，看着亲人们逐渐衰老去世，而我依旧像个壮年男人……最后，家乡流言四起，都把我看作怪物，避之不及……”
“我没法，只好离开了那里。我一路走，一路走，回到了那个极寒之地。救我一命的那个人已经死去，我便在他的房子中独自生活了。”
“每当大雪飘荡的时候，我总有一种错觉，你还在那雪里……你还在那雪里挨着刀子一般的凌冽的风，为了我……我总感觉我可以走过去，把你扶起来，告诉你我都好了，我痊愈了，我们以后都不会分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