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城的神色平静如常,离落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又一丝都未捕捉到,今晚的一切他都历历在目,升州的小一半官员都在这,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难道他早就料到?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她要做什么?半句不问想来是明白了此事的来龙去脉了,也好,省得她费口舌了。
林参将终于忍不住道:“离大人现在可是在升州,你抓了我们这么多人,升州的百姓和官员是不会放过你的,胡将军知道后一定会派兵来围了你的。”
离落缓缓起身,轻笑一声,“林参将还有底气?胡仁海雄心豹子胆,可惜他受伤缩在家中,等明日我通知他来领你们的人头,如何?”
另一人在一旁怒骂,“女魔头!少他娘的吓唬老子,老子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还多!你敢杀我们,休想走出升州城!”
离落嗤笑一声,“死到临头还嘴硬,心语给他放点血,别让他死的太快,本阁喜欢看人临死前的绝望。”
“是。”
心语拔出匕首,毫不犹豫的朝着他的手腕脚腕抹了四刀,鲜血喷出她眼睛都没眨一下,林参将的心里毛骨悚然,这就是刚才他抱在怀那个娇柔的女人?
那人痛呼怒骂,被人堵住了口,那划下去的刀子有多狠伤口有多深,都看得清楚,其他人被吓得不敢再作声。
易行带着人拖着两个披头散发被打的半死的人走了进来,后面还传来两人的急呼,“大人我们已经写好了罪状,求您放了我儿吧。”易行将人往地上一扔,王参将二人就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口中不停的哭喊着,“我儿啊!我儿……”
林参将等人见此,心中慌了怒喝,“王远山!”
王参将这才抬头看到刑架上绑的人,心里一惊,再看向离落等人,心中念头一过,脸色煞白的瘫坐在了地上。
离落笑了笑,“把他们带下去,找人给两位公子看看伤。”
“是。”易行命人将人带走。
离落笑道:“只要你们供出胡仁海的所有罪行,本阁答应不杀你们,其实你们不说,有王参将的罪状也足够治胡仁海的罪,本阁是想给你们个机会,毕竟你们将来还要在我师兄的手底下做事,我不好做的太绝,把你们都杀了,升州的军营岂不是乱了套。”
离落负手而立,顾南城在身后看见她右手轻轻捻着手指,想起那日面对廖忠良也是这样的小动作,恐怕这女人并不像表面上说的一样,暗自又留了一手。
顾南城再看向林参将等人的神色,几人皆面色发白,胸口的起伏也说明他们已不安,还有那黄豆大小的汗珠,都证明了他们心中焦虑犹豫,知道已无退路,又担心说出后就只有死路一条,可就算他们不说,恐怕她还有更多的招数来对付他们。
离落缓缓转身坐下,顾南城看了离落一眼,她已经是满面倦容,他心里一软。
顾南城淡淡出声,“各位还是尽快招了吧,省的这一夜都不得安生。”说完好早些回去休息。
林参将问道:“大人要我们说也可以,大人可否告知他……与大人是什么关系?”
离落嗤笑一声,看向顾南城,眸光犀利,淡漠的道:“一个还算听话的阶下囚,如今对本阁还有点用,若是哪天不听话了,本阁也会把他绑到刑架上,像对待你们一样对待他。”
顾南城的脸色一沉,心想,他就不该出声,冷哼一声看向了一旁。
林参将却不这么想,只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一个男人能这么听话的待在一个女人的身边,除非她还有可图,图她什么?这首阁大人虽然心狠手辣,可是个绝色美人,排除她其他的名头,她还有个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若不是都怕她是个男人都想垂涎一下她的美色。
这个女人对顾南城的态度这么不一般,恐怕没那么简单?顾南城也是个面容俊美的,身材又这般好,呵!没想到这个女人也是个放荡的,这事要是能传扬出去,她离落也不会有好下场。
离落若是知道这个林参将满脑子都是这种想法,只能忍不住呵呵了,真是思想龌蹉之人,就会想些龌蹉之事。
离落已是困乏之极不想再管,朝一旁的心语道:“你在这个看着,让他们全吐露出来,若是不老实,直接杀了!”
“是。”
林参将等人,同时色变,这个女人果然狠毒!
离落一离开,顾南城便跟了出去,她按着额角也不理他,他轻声问道:“头疼?”
离落轻轻嗯了一声,顾南城拿出一个瓷瓶,“这药可以治头痛,你拿去试试?”
离落站住看着他,他的眼睛如黑曜石般亮,眸光清澈的映着她的面容,深邃而又幽深之中似乎藏着一丝担忧,离落淡淡道,“没有用。”说着转身离去,直到房门关上,顾南城才收起瓷瓶,望着远处的天空,那里有一颗耀眼的金星,天际已经泛白,一夜就这样过去了,似乎还未停止。
他利落的飞上房顶,身子一展便出了府衙,在排排屋顶上纵身起起落落便进了一间院子,周齐州听到响声披了件外衫走了出来,一看是他,脸色一变冷哼一声进了屋子,顾南城笑着跟了进去。
顾南城四周瞅了一眼,看到茶壶便上前拎起喝了两口,周齐州立刻横眉怒目的说他,“你现在可是南晋的太子爷,别还是一副跑江湖没有规矩的野汉子模样!”
从小上了齐云又被师父安排在江湖中历练,竟养了些坏毛病!
顾南城斜了他一眼,他又不是不会识文断字,野汉子是这么用的吗!到底谁没有规矩?还当不当他是个主子。
再想想那女人,手底下哪个不是规规矩矩的,哪个敢给她脸色看,不惩治一下这小子是不行了,不然将来真到了他掌势的时候恐难以服众,本来不打算安排这小子去境北,就他了。
顾南城抿紧了嘴角,凝住了目光,周齐州一怔,顾南城淡淡的道:“很快升州军营会革去一半的官员,你安排好我们的人插进去,办完这件事你去一趟境北。”
境北在天肃的北方,那里天寒地冻,是个受罪的地。
“去做什么?”
“挑起匈奴与境北军的战争,最好让境北军失利,天肃的皇帝自然会把甄浩再调回去。”
周齐州眼中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