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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罗大纲激战芜湖(1)

张国梁趁凌晨赶集人多时,率一千多人化装成老百姓,个个都手提担挑,外面是青菜、萝卜之类,里面却暗藏武器,混进了太平门外买卖街,突然向太平军军营发起攻击,顺风放火,趁敌混乱又开枪射击。

驻守天兵死伤近千,余下的不敢恋战,纷纷溃逃。丞相温阿丙、将军王武指挥失灵,气得跳脚,只得带一部分人去阻击敌人,结果被清军生擒活捉。真正的买卖赶集人早已吓得一跑而空,各种鱼肉蔬菜散落一地。清军缴获物资甚多,准备满载而归。冯子材问张国梁:“副将大人,这两个匪首如何处置?”

“斩首示众。两个无用之辈留他又有何用,带上他们是个累赘。”张国梁做了个斩的手势。武士们挥舞屠刀,温阿丙、王武两颗人头立即落地。

江南大营此战获得全胜,得到了经济上的实惠,因为俘杀了太平军丞相温阿丙、将军王武,向荣在奏折中又大有文章可做,写起来酣畅淋漓,充满喜悦之情。清兵化装偷袭太平军买卖街,这似乎成了太平军头疼难以解决的问题。买卖街本身就是对外敞开的,希望四周农民带上农产品到这里来做生意的。来往的人多又不固定,也无法记住他们的面孔,清兵化装成赶集人你根本无法辨别出真伪。

清兵混杂在百姓当中突然向买卖街驻军发起攻击,太平军这个仗还真的不好打,搞不好很容易误伤真正的赶集人,在百姓当中造成更恶劣的影响,以后谁还敢来做买卖呢?张国梁正是利用这一点几次三番偷袭太平军买卖街,而且每次都能得到很大便宜。

就好比一个垂钓者找到了一个鲇鱼洞,钓上来一条鲇鱼就还想钓第二条。此后不久张国梁又带兵偷袭了雨花台南门外买卖街,烧毁太平军营垒两座,使这个买卖街一时无法开业。不久太平门外买卖街经过整修,再度开张。张国梁再次带兵去攻击、抢劫、烧毁,闹得这里的太平军人心惶惶。

秣陵关地处孝陵卫与太平门之间,地理位置重要,杨秀清派三千多人由南路殷巷、马木桥赶往秣陵关扎营驻守,阻挡清军袭击,保护买卖街正常经营。可是,向荣也不肯轻易丢失这块阵地,命令副将张国梁、参将王浚率几千人去攻打。在人数相等的情况下,张国梁居然还打了胜仗,烧毁了太平军营地,将其损兵近一半。太平军余部退回城内,江南大营占领秣陵关。

不过江南大营由于人数太少,也只能是在南京城外小有作为,根本无法夺取南京,他们自己也害怕孤军深入而遭致全军覆没,而只能是骚扰破坏,像打游击一样给太平军一些打击,浅尝辄止。

杨秀清对城东南的江南大营也调动了一定的兵力去打,可是三万人的江南大营有时还抽走一多半到其他战场,少的可怜的人驻守在孝陵卫、七桥瓮一线,太平军就是拿不下来。杨秀清还因此付出了像石祥祯这样的着名战将,他一时拿江南大营也没有办法,只得让老鼠玩猫的游戏继续下去。

上回提到过刘丽川在上海举行小刀会起义,他占领的一些州县果然不是很稳定,时而丢失时而夺取,与清兵展开艰苦争夺战。刘丽川归顺太平天国,迎接太平军去占领上海的信早转到了杨秀清面前。杨秀清因战线拉得太长,到处都需要兵马的缘故,哪一个战场都不能尽全力去打,他几次派出增援刘丽川的小股部队都在中途就败退了。他此时把豫王胡以晃调来,让他指挥丞相杨正潮、尚书李春发带两千多人再去增援刘丽川。

杨秀清在胡以晃临行前嘱咐他道:“上海频江临海人口众多,经济十分繁荣,可由于北伐和西征,战场太多兵力缺乏,我本来无力去打上海,但现在刘丽川小刀会起义,在里面迎接我们,我们不能置之不理。你负责指挥增援刘丽川。沿途要经过许多州县,到处都有妖兵把守。不能与其纠缠,耽误时日。增援部队应避实就虚尽快赶到上海。”

胡以晃对面临的战斗也毫无把握,反正打了这么多次仗他经历了多次胜利和失败,一切对于他都无所谓。他只是作为一个职业军人,服从命令罢了。他平生侠义肝胆,一身正气,以前还觉得是在为真理而斗争。可是洪秀全昏君似的生活,已让胡以晃有些心灰意冷。

蒙得恩每年都要在南京城内为天王大选美女。前些时胡以晃回天京办事,又遇到天王选妃。胡以晃又冒死闯了一次天王府,面对洪秀全直言不讳:“万岁你已年满四十,人的精力有限,身边美女如云有害无益。常言道:物极必反,乐极生悲,任何事都要适可而止。纵欲过度会伤害身体,男女之欢也要细水放长流。你还是走出天王宫去体验一下将士的艰辛吧,不要沉迷在这种花天酒地之中了。”

唐朝初期魏征曾向李世民说过类似的话,李世民当时也气得要命,但他毕竟胸怀宽广,明辨好坏,懂得忠言逆耳,良药苦口的道理,始终把魏征当成自己的一面镜子,还感叹:以铜为镜可整衣冠;以史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得失。所以李世民给唐朝带来了空前繁荣的贞观之治。

可是洪秀全不是李世民,他在男女作风上有着“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劣性;在国事上完全依赖杨秀清去掌管军政大权,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明君,怎么能容忍胡以晃这么一个侠义肝胆之人呢?

许多人是根据自己的需要去判定一个人的好坏,五年前洪秀全孤苦一人在平南街头传教,遇一伙流氓欺负,胡以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赶跑了那几个流氓。洪秀全觉得那时候的胡以晃是多么可亲可爱啊!可是现在胡以晃管闲事管到自己头上来了。他这是嫉妒,是眼红朕美女如云,一定要找机会撤掉他的王爵。

胡以晃服从东王命令,指挥杨正潮、李春发带兵两千多从观音门、栖霞岭出发,先到了镇江又补充了一些兵源,然后向东南进军,沿途少不了发生战斗。

咸丰帝听到太平军向上海方向行进的消息,一面命令吉尔杭阿加强苏、常一带防御;一面命令原湖南提督余万清戴罪立功,死死挡住太平军向东南推进。

余万清当湖南提督时,正值太平军冲出广西时,余万清因为没有阻挡住太平军进入湖南,被朝廷军事法庭判了个监斩候刑,也就是现在的死刑缓期执行。坐了几天牢,那滋味实在不好受。这次皇上给他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他当然会好好珍惜。余万清心想:反正自己是快要死的人了,还不如豁出性命与粤匪以死血拼,要不战死沙场给家属造点福,要不就置之死地而后生。

人就怕拼命,余万清有了这种想法,在战场上无所畏惧,带兵身处最前线,直接与太平军对垒。也该他时来运转,他得到一个叛徒的情报,与向荣两面夹击,将杨正潮所部数千人全歼于高资境内。朝廷得报即刻撤销了余万清的监斩候刑。

真是有胜利者就有失败者,余万清置之死地而后生,可胡以晃肝病又犯了,回天京养病,杨秀清对他十分恼火,洪秀全更是怀恨在心,趁机报复他的恶语伤人。两个太平天国的最高首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撤销胡以晃王侯封号,改称他为护天豫。这护天豫究竟是个什么官职?没有加以说明。洪秀全、杨秀清还算手下留情,姑念他过去的功劳,没有将他处斩。可从此胡以晃好像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再说江苏的地方部队、地主团练也是太平军一个强硬的对手。曾国藩湘军不也是从办团练开始的吗?规模搞大了成气候了,就自然被人们称为军队了。不过江苏始终没有出一个曾国藩似的人物,江苏团练始终也没有成什么大气候,他们只是攻占了几座城池而已。

倒是安徽团练在一八五四十月二日,攻占了芜湖给太平军水陆行军制造了很多麻烦。向荣知团练人少难以久守,即刻命令已革总兵王鹏年带几千人守芜湖。这些受到处罚的军官,为了立功赎罪也很顽强。太平军下了很大的气力也没有夺回芜湖。

转眼到了一八五五年,南京城内外也没什么喜庆的气氛,敌我双方大小战事不断,死人的事经常发生,双方都害怕敌人在自己搞节日喜庆活动的时候,遭到突然袭击,所以与平时一样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曾国藩湘军刚刚在湖北东部打了胜仗,趁势进攻九江、湖口,向荣也在南京城边遥相呼应,加紧攻打上方桥。

石达开此时正在主持西征,天京防务由韦昌辉负责。一月二十五日韦昌辉亲临上方桥巡视,命令再在城外添挖二十多丈宽的梅花坑,加强防御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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