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之前杜母打了个电话,他们一家人很久没一起吃饭了,这周老赵有空,她想叫她家孩子回去聚聚。
“生物要点在蓝色本子上,对照教材看。数学范围划了,画红三角的是你错了三次以上的题型,你做慢点。”杜秋言右手扣在桌面上,曲起食指敲了敲,“还有英语……”
杜秋言叹了口气:“算了,先这样,我电话没静音,随时联系。”
一向一心学习、万事不管的杜大学霸这次走得一点都不放心。
也许是尹溪长期没听课的原因,这人偏科十分严重,需要记背的知识体系几乎就没有完整的,不看着点他心里有点没底。
走出去两步,杜秋言回头看她。
“我真不走,同桌。”尹溪举起左手斜放在自己的太阳穴旁边,“保证完成任务。”
最后的人声也远离了。
杜秋言现在住的地方离学校有段距离,经过一个车站的时候,埋头看手机的他抬头扫了眼外面的站台。
“杜哥你看什么呢?”李晓好奇地跟着看了看,这站台和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不一样。
这站点有点眼熟……
杜秋言点点屏幕,从黑名单列表里退出来。
“咦?你也看表白墙的?”李晓收回头认出了熟悉的内容,表白墙里面有一张截图上的还是他列表里的。
“我不看。”这下是彻底退出空间界面了。
李晓没琢磨出意思,他杜哥说没看就没看吧。
公交车停完,合上门从这个站点离开了,杜秋言又把精力放回眼前。
“我总觉得这站点有点熟悉。”李晓抠着脑袋又过了两个站,恍然大悟,“哦——!”
“?”杜秋言扔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咳!没什么杜哥,”李晓捂住自己的嘴巴,公共场合保持安静。
他想起来了,尹溪和他们及其稀少的几次同路,下车不就是刚刚那个站点吗?!
杜秋言看李晓看着他点点头,一副明白了什么的样子。
你最好是真明白。
……
回这边的路他也不是第一次走,但是他还是熟悉不起来。即使他知道路线,能分辨出花坛是否修建,了解哪里有石板小路,他还是不熟悉。比和尹溪一起去过两次的那个公园还要不熟悉。
和理性无关,与感性有关。
开门的时候赵叔还没回来,杜秋言捏着耳机线的手放松下来。
“秋言回来了?这周学习顺不顺利啊?”杜母正在擦桌子,听见动静眼睛一亮,很高兴的要帮忙拿书包,“累不累?”
“没事,我不累。”杜秋言自己提着书包放了。
厨房里炖着什么,热气腾腾。
晚餐时间快到了,星期六放得还算早,尹溪磨磨蹭蹭从寝室往下走的时候,天都还没黑。
“嗯……我知道,”她拿着电话,没有平时一贯的笑意,那气质和杜秋言也有了几分神似。
“你们班主任给你爸打,只联系上助理,他就又和我打了电话,说你参加了一个你们学校的什么比赛。”
尹溪:“对,有什么问题吗?”
“你都一年多没拉了,你们班怎么突然要你参加比赛,这种比赛以后不用参加了,”那边的女人话说到这里停了一秒,“你要是真想练,平时做消遣也是可以的,我叫你以前的老师……”
“妈妈,不用了。”尹溪打断她,“你知道的,我拉不好,浪费时间。”
只能拉好基础曲子是没意义的。
孙诗澜女士没说下去:“你们班主任说,你们学校有个老师想推荐你走艺考这条路?”
“是有……”
“我是不赞成的,”可能是有事要办,孙诗澜女士的声音加速了许多,“你目前的成绩,走艺考是走不了好的,只看艺考水平,你又最多只能走个一流里的末流。你现在这个状况……”
尹溪继续往下走,随着电话那边的语速,她的步伐越来越快。
“走小提琴这路是不行的。”
今天尹溪穿的是一双小白鞋,随着越来越快的步伐,小白鞋的鞋底终于没有踩实。越过离一楼地面最近的最后一阶台阶,直直地踩下。
很明显地一声摩擦声,小白鞋的侧面在和地面的快速接触中拉出一条黑痕。
“啪”地一声,手机摔出去了。
“尹溪?!怎么了?!你摔了吗?!”
尹溪左手撑着地面,用右手把滑出去的手机够回来,她翻了一圈,没在手机上看见裂痕。
质量不错。
尹溪试着动了动左脚,脚踝钝钝地疼,稍微动作大点,就能带出尖锐的刺感。
孙诗澜:“喂?!小溪?尹溪?!”
她把手机又转了一圈,方向调正。
“我没事。刚刚手滑了。”尹溪语气没有起伏。
“那就好,手机摔坏了的话就换新的吧。最近不是那什么牌子出了新款吗?你们年轻人应该……”孙诗澜的话语戛然而止。
尹溪听见那边机场广播的声音。
“……妈妈马上登机了,有空再说。”
“嗯,拜拜。”尹溪用空出来的手,轻轻把脚拨回来,挽起了裤腿。
有点肿了,好烦。
……
“今天好不容易我们一家人聚一聚,秋言你别这么闷啊。”杜母夹了一筷子肉放杜秋言碗里,“这孩子。”
“没事,秋言不爱说话你别逼他。”老赵给杜母夹了一筷子菜。
杜秋言:“……”
饭吃到结尾,老赵想起什么,放了筷子。
“你看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他转身提了两盒礼物过来,“来,秋言,你的。”
“谢谢……”杜秋言接过去对上杜母的视线,他又加了个字,“爸。”
“诶!好,不用谢啊,你看看喜不喜欢!”老赵把另外一个礼物盒推到杜母面前,“礼物要亲手拆,你试试。”
杜秋言看着眼前粘着粉色拉丝花的盒子,干脆地取了盖子,反面朝上放在一边。
《最新高中知识点各科归类大全》、《全国标准英语听力磁带套装》等,狭窄的盒子掩盖不住它们的光芒。
杜秋言的手指僵在半空中。
“我听说这个是什么植物精华萃取的,说对皮肤好。”杜母收到了一盒保养礼盒,也不知道是什么高端牌子,他认不出。
杜母半真半假地抱怨:“哎呀,你买个外国牌子,我又认不来。”
“没事。我读给你嘛,这有什么?”老赵接过说明册。
杜秋言抱起盒子站起来。
“秋言要回房间了?”杜母放下手里的东西。
“嗯。我……”杜秋言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资料,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我去研究一下资料。”
他进了房间,还听见外面在聊。
“看来秋言很喜欢这批资料,我下次再托人选选,有些内部资料不对外的。”
“那就辛苦了啊,唉,这孩子就是对学习上心。”
“……”
倒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