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周围人原来如此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杜秋言嘴角抽了抽。
他能说什么?刚刚都是尹溪算的,与他无关?
老徐站在讲台上,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短短几分钟之内,他经历了愤怒、激动、惊喜、茫然,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
徐老师怒吼:“尹、溪!你给我滚出去站着!”
“好的,”大佬点点头,很自然地出去了。
“咳!好了啊,我们现在重新来讲一下这个题……”老徐好不容易调整完心态,重新开始讲结果刚开了个头,下课铃响了。
“叮铃铃~叮铃铃~叮叮……”
徐老师:“……”
望着高二23班全体同学期盼的眼神,老徐不为所动。
徐老师:“老师再占用三分钟,同学们,我们讲完这个题就下课……”
等尹溪进来的时候,刚好下一节课敲预备铃。
李晓几个急着上厕所,风一般从尹溪旁边窜过去。
她从课桌里摸了颗水果糖,一边往嘴里放一边去找课本。
“这节生物,”看见这人往课桌上放化学,杜秋言冷声提醒道。
尹溪默默抽回自己的化学书:“谢谢同桌。”
终于拿对课本的尹溪,把生物书放桌上翻开,然后又往他这边蹭了蹭。
这动作唤醒了杜秋言上节课的记忆。
“你刚刚什么意思?”杜秋言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冷感,可遇上尹溪却平白无故柔了一些。
尹溪捏着糖纸回忆了一下。
想起来了。
她靠过去,轻声又问了一次:“杜大学霸,牵手吗?”
杜秋言:“……”
这次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是自己听错了。
杜秋言抬头正好看见生物老师从门口进来,把教材一放,随口抱怨两句:“你们数学老师又拖堂,我课前准备都不方便。”
说完就招呼道:“课代表,上来把黑板擦了。下次动作迅速点。”
其实理智上是绝对不应该答应尹溪的。
他是靠窗坐的,如果和尹溪……牵手,那么必然他的右手就没办法空出来握笔,而且也要上课了。
尹溪:“我预支一下……未来的权利,不可以吗?”
不可以吗?
就算只用一个脑细胞想也该拒绝的,杜秋言在心里叹了口气,垂下手,轻轻向上摊开。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骨节分明,在中指内侧的第一节指节处,有一层薄茧。
生物老师:“好了同学们,我们现在正式开始上课。”
尹溪用余光看着老师,伸出手,沿着杜秋言左手指尖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往上移,最后将右手完全放在杜秋言手掌上,两只手掌就这样静静地贴合在一起。
或许这根本不算牵手,也许叫贴手更合适。没有手指交叉地扣在一起,只有肌肤相贴,除了对方手心微黏的汗意与紧张,什么多余的感受都没有。
但是尹溪在心里,独自、开心的赞叹了一声。
碰到啦,真好。
“你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
……所以突然想要和你牵手,对我说这样的话的人,我想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下课的时候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把手分开了。
两只手相叠维持一节课也不会特别轻松,但两个人没有一个先把手收回去,任皮肤间的不适感加重。
生物老师走的时候把杜秋言叫走了,回来的时候尹溪问他:“怎么了?”
“没事,”杜秋言没太有所谓,“他问我为什么不记笔记。”
尹溪:“然后?”
杜秋言:“我告诉他题很简单,我全对。”
尹溪:“……”果然当学霸挺爽的。
……
杜秋言和何辉约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也创造了年级第二晚自习写检讨的奇观。
尹溪观察了一下:“这个我有经验,要我帮忙吗?”
“不用,”杜秋言在纸张顶端写下遒劲有力的两个大字“检讨”,“字迹不一样。”
最后一节晚自习,走读生都已经走了,剩下的住校生也没有很规矩地坐在原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
教室里没有多少人,只要稍微坐远一些,便很难知道谈话内容。
尹溪打量了一下。
几个住校生正围拢在李晓那边下井字棋,男生和女生分成两个阵营。袁帅、蔡明浩凑了一组,田小蓉、袁珍妮、李晓凑了一组。
本来李晓是死活不干的,结果男生组联合排挤他,最后只能被迫入队。
这局是袁帅对李晓,两个人下得正特别起劲。
旁边李鹏飞作为班长虽然没参与,但可能是怕年级主任逮到扣班级分,分了些精力给他们望风。
整个教室里也就那边最热闹了,应该不会有人关注他们这里了。
尹溪又看眼自己同桌,杜秋言检讨写得极快,思路清晰,用词丰富,比她这个经验丰富的人效率还要高,就这么一会,已经写了一大段了。
从上往下扫了个大概,内容翻译过来:下次注意,换个地点。
尹溪:“……”你认真的?
究竟谁才是校霸啊?!
大佬感觉地位不保。
“一直看我干什么?”杜秋言写得差不多了,a4纸上工工整整、密密麻麻大半篇,可惜内容不能细看。
尹溪迟疑:“这个内容你确定要上去念嘛?”
“不能吗?”杜秋言随手转了转笔,盖上笔盖,往桌上一放。
“我现在相信你以前是校霸了……”尹溪有些感慨地往椅子上一靠,随手从兜里拿了个棒棒糖出来,看包装是可乐味的。
“啊?”尹溪有点失望,拿着问自己同桌,“要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是。”杜秋言没否认,他倒是没想到尹溪也有不吃的时候,于是把棒棒糖接过来放自己桌子边,“你别多吃,对身体不好。”
“我低血糖啊,怕什么,”尹溪摸自己口袋没摸到新的,于是摊手问杜秋言要,“同桌……”
“给了还拿回去?”杜秋言有些无奈又觉得有点好笑,还是把糖给她了。
尹溪一边剥包装一边说:“有时候不吃很难受的,再说这也算提醒。要心态平和对吧?”
杜秋言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在一起,活动自己的手指,语气依旧是熟悉的冷意:“你有什么可以给我说,别憋着。”
杜秋言的回答在尹溪的意料之外,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和人谈过了。
一切应该是相对的。
尹溪反问:“那同桌可以和我说吗?”
“可以。”杜秋言停下手里的动作,在尹溪有些复杂的眼神里说,“只要你问,我就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