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一切准备就绪。场景、餐品之类都是鱼忆家里一首办妥。何天一点没出力,连想要均摊费用还被拒绝,只好住机会揽下准备回赠礼品的活。当然,这后来又变成我的事。
我和妍也去她约好的婚纱店铺试过礼服。我们各自选了一套自己更喜欢的,风格相似又能看出明显不同。我觉得很适合合办婚礼。
何天爸妈也已经来了。何天带着我去车站接的他们。
“叔叔阿姨好。”除了这句,我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我对象,马上升级老婆。”何天介绍我。听到“老婆”这两个字,我突然觉得很好笑。我也说不清楚哪里好笑。我憋住笑,装作很文静。
当然不用介绍,他们也早已看出来。“你好,弋弋,对吧?”
“没错,我是吕弋弋,叫‘弋弋’就行。”我在说什么。
“先回去吧。车在停车场,我们走过去。”何天帮他们拿着行李。
车是跟妍借的,她今天又休假在家。她说自己用不上,正好给我们开,方便接家长。
我早就请结姨到何天家里帮我们准备了一桌饭菜。
何天在楼下买酒,让我们先回去。
我们到家的时候,结姨刚准备离开。
“回来啦?”结姨说。
“嗯,谢谢结姨。”
“不客气,我先回去了。”
何天的爸妈跟在后面也看见了结姨。他们还不知道她身份。
“是家里的阿姨,帮我们准备了饭菜。”我解释道。
我不确定何天妈妈是不是微微皱了一下眉。
“叔叔阿姨,你们先进来吧。”我把拖鞋放到他们面前。
他们换了鞋子进来。我带他们到餐厅。给他们倒了茶水。又觉得不知所措了,只好假装忙别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何天终于进门。“吃饭吧。”他说。
他洗了手,给他们的酒杯里倒了酒。
“弋弋不喝吗?”他爸爸说。
“她不会喝酒。”何天说。
“我不会喝酒。”我重复。“我喝茶,以茶代酒。”我是该现在敬他们酒吗?还是等一会?我头都大了,真不知道要怎样才好。
“动筷吧。再不吃菜就凉了。”何天说。
大家才往各自碗里夹菜吃。他们聊到何天的工作,无非是忙不忙,是否辛苦。然后又问到我。也差不多一样内容。我一一回答。
“弋弋很厉害的,她平时还写小说。”何天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只希望别把关注点放我身上。
“那很好啊。”
“你爸妈呢?”阿姨问。
“我爸妈离婚了。我爸想着说什么时候大家见一面。我妈妈最近在国外有事回不来了。”最后一句我撒了谎。
“你妈妈不出席你婚礼吗?”阿姨追问。
何天帮我解围。“她妈妈在国外照顾刚出生的婴儿,实在走不开。”
“哦,这样啊。”
“你们还会回老家办婚礼吗?”叔叔又问道。
“不了。我觉得没什么意义,费时费力。就这样简单一点,我们还开心些。”何天说。
“其实我们是想让你们回去再办一场的,热闹一下。不过既然你们不愿意,那也罢了吧。”
“我们买了东西,你们带回去。到时你们再请亲戚朋友们吃一顿,热闹一下,不也是一样。”
“那怎么一样?没有新人还热闹,为了什么?”
“算了。孩子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给他们带礼物他们照样很开心。”叔叔站到我们这边。
何天冲我使眼色。
我站起来,“阿姨,我喝不了酒,只能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阿姨笑起来,挥着手说,“快坐下快坐下,一家人了,多见外。”
我坐下,喝了半杯茶水。这下又出新难题了,我肯定还要敬何天的爸爸,那我是应该站起来还是不应该呢。真是好难。
我想了想,又要站起来,叔叔看见,明白我是准备要敬他酒,就摇头,示意我不要站起来。吁,难题总算解决。
估计也没有人像我这样傻,为这种事纠结吧。
一顿饭终于结束。我帮着收拾餐桌,把所有餐盘都堆到厨房。也不打算去洗碗,因为真的很讨厌。
何天说,“你们都去坐着看电视吧,我来洗碗。”
我打开电视机,“叔叔阿姨喜欢看什么?”
“随便吧。”
随便,真是世上第一难题。我决定,以后不要再说“随便”。
我找了一部老电视剧,从第一集开始播放。
“阿姨你们喜欢吃蛋糕吗?”我想起自己唯一会的技能。
“我们吃不了太甜的,牙都不好。”
“哦哦。”真尴尬。
“那你们早上喜欢吃什么?我们明天早上买过来。”
何天的屋子是一居室,我和何天晚上还得回我的地方睡觉。
“我看你们不是有锅的嘛,我们早上自己随便煮点粥吃就可以,你们不用麻烦。”
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偏偏这回碗筷太多,何天还得洗一会。我突然想到,“我去厨房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你去吧。”
终于可以好好呼吸。其实他爸妈对我也不差,但是和长辈在一起,尤其还是头一回见面的,我永远是觉得透不过气来。
我轻脚躲到何天后面,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他头转过来看我,“怎么?坚持不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我——”我怕他误会我讨厌他爸妈。
“我知道,没事,我知道你不习惯这样,没事,你不用太有压力。”他说。
“你真好。”
“你又夸我?对了,我今天还没有夸你呢。”
“嗯。”
“你很真实。”他说。他擦了擦盘子上的水,把盘子放到柜子里。“你不像那些人当面嬉皮笑脸,背后又是恶狠狠。我见多了当面一套背后另一套,所以我很欣赏你的真实。”
其实我也没觉得这算什么优点。不过既然何天这样说,那就算是吧。我觉得很开心。“你也很真实。”
“比你还差点。还有,谢谢你,你看我爸妈今天多开心啊。”
“真的吗?那我也觉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