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司机把车停在赵溢所住的小区门口之后,余益生便按照纸条上所写的地址,朝着4栋楼2单元508号房间找去。
整个小区看起来有点年代了,公寓楼上到处都是破损的瓷砖,以及褪色的墙面。
因为天色较晚的缘故,再加上好几栋公寓楼的楼牌都已经破损,害的余益生根本看不清楚,不确定那栋才是4号楼。
要不是路上碰到了几批刚从工地上下班回来的建筑工人,向他们询问了一番,余益生可能还得再找一阵子。
这一片小区的最高楼层也就只有6楼,自然是没有电梯的。
在4栋楼下,犹豫了片刻,余益生还是踏入了昏暗的楼梯间里。
整栋楼只有偶尔几盏昏黄的灯光还是亮着的,但却营造出了一股更渗人的感觉,这种情况下,余益生不自觉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爬到五楼之后,余益生便发现了那间508的房门,虽然也是锈迹斑斑的防盗门加上陈旧裂纹的木门板,跟一路上所见的并无不同,但这间房门却非常干净,站在门口就给人一种很有生气的感觉。
没有犹豫,余益生按了按门口的门铃,然后就默默的等待了起来。
不一会,从房间里传来了一个慵懒的男声,“不是都说了,让你去楠楠那边,这两天就不用给我送饭了,怎么又来啊?”
推开门,一个面庞瘦削,头发稍微有些凌乱,脸上还留着胡渣的中年男人,发现来人并不是刘莹,显得一脸疑惑。
隔着防盗门,余益生发现这男人虽然不修边幅,有点邋遢,但身上的白色衬衣却意外的干净,挎着黑色短裤,脚踩一双人字拖,十分随意。
余益生也没见过赵溢,所以先试探的问了一句,“是,赵溢先生吗?”
赵溢点了点头,“啊,你是?”
“您好,我叫余益生……”
这个名字一出,赵溢便仰起头似乎在大脑中检索‘余益生’的相关信息,稍后,他突然想起了面前的男生是谁了,当即热情的打开了防盗门,“小益啊,快请进,快请进,我在楠楠哪里看到过你的照片,你就是楠楠的那个学长是吧!”
被赵溢这么突然的邀请,余益生有些很不自然的走进了屋子。
这间出租屋看起来并不大,里面各种家具倒是很齐全,不过也使得整个屋子显得更加拥挤了。
不过这样狭小拥挤的环境中,所有的物品摆放却错落有致,加上屋子里各种各样的小摆件,以及沙发上很多可爱的娃娃,倒是让这个小房间更加温馨了。
被赵溢请到沙发上坐下后,赵溢又问道他是喝茶还是别的饮料之类的,余益生赶忙摆手,说白水就可以了,不用那么麻烦。
赵溢这才发现家里没有热水了,赶忙拿着热水壶跑去了厨房。
一个人坐在客厅的余益生,这才留意到,赵溢的这间出租屋也是三室一厅的格局,不过面积上相比他所住的公寓就小的太多了,大概就是所有的房间面积加一起才跟余益生家的客厅差不多大。
看着赵溢忙里忙外,余益生不免一阵恍惚,按理来说,自己是把他的涑河网络逼上绝路的仇人,而他也是用文章搞垮自己前程的仇人。
这本应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才对,如今却被赵溢热情的招待,总感觉这氛围有点微妙。
“那个非常抱歉啊,小益,家里连口热水都没有的,我已经烧上了,再等一下就好。”赵溢爽朗的笑脸上其实还是有一些掩饰不住的尴尬。
他挠了挠头,找了一个小板凳坐到了余益生对面。“那么,小益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余益生看着眼前这个面容亲切,丝毫没有敌意的大叔,也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为那篇报道而来。”
“这样啊。”赵溢神色未变,依旧脸上挂着微笑,淡定从容的问道:“小益已经知道是我干的了?”
余益生依然直视着他,言语中更加透露出尖锐的说道:“那篇报道给我添了很大的麻烦,赵哥不会不知道吧!”
恰在此时,热水壶的水烧开了,赵溢起身去拿,没过多久便又回来了,先拿出了一个给客人用的玻璃杯,给余益生倒上,伴随着热水流进杯子的水声。
赵溢开口了:“如今报道已经发了出去,覆水难收,余老弟想怎么样呢?”
给余益生倒好了水之后,赵溢这才坐了回去,给自己的杯子满上,“又或者说,余老弟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如今赵哥的处境也很差。”余益生环顾了一圈房间四周,“明明没有额外的资金条件,我就非常好奇,那篇报道到底是怎么发酵起来的?”
不等赵溢回答,余益生便自顾自的做出了猜想,“让我猜猜,要么,是赵哥你背后有这么一个金主爸爸,他在给你提供资金,让你才能运作起来,把事件的影响力扩大,要么,是赵哥你自己,有一手高超的电脑绝活,可以把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传播出去,不然我实在想不通,一个业界无名之辈的爆料,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影响。”
“毕竟我又不是什么明星。”余益生把水杯放到嘴边,吹了吹,小小的抿了一口,“所以啊,赵哥,究竟是那个呢?”
赵溢被余益生这番话说的,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也学着余益生的样子,抿了一口热水,“难怪楠楠那么崇拜你,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余老弟。”
“如果是背后有人支持你这么做的话,你只需要把那个人的名字告诉我就行。”不过余益生觉得这点的可能不大,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那赵溢也不用混成这样了,再说自己也不可能得罪这样一个权势如此之大的人吧。
停顿了一下,余益生提出了另一个可能的猜想,“如果是赵哥你自己做的的话,那就希望赵哥把那些报道的影响降到最低,我相信,赵哥可以办到的,是吧!”
赵溢哈哈大笑了一声,这一刻脸上终于没有了之前的随和,变得非常严肃,“请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