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孩子抱起来,轻柔地将他额前的碎发抚平,却还是没忍住掉下眼泪来。
“睡着了?”岑澜开口。
“嗯,我用了药,他能一觉睡到天亮。”我将小安儿置于床上,将被子为他盖好,“走吧。”
岑澜轻嗯一声,我行至他身侧时,他开口,“你每天都走同一条路,什么时候走的出去?”
我一愣,停下脚步,侧头看他,“嗯?”
这是我初遇岑澜后,在谷中迷路探寻出路未果时,他对我说的话,可说在此时,却是别有深意。
他没有再出声,率先踏出脚步,向通往出谷的路走去,我叹了口气,随即跟上。
我们轻车熟路地按照以前偷溜出去的路线顺利出了谷,岑澜本欲寻家客栈落脚,我思及苏墨羽,并未停留,一路上岑澜几次欲言又止我也索性不加理会。
歇脚之时,我坐在树枝上嚼着干粮,夜色迷离,我看着这天,忽地想起那夜我偷跑去采药,苏墨羽在林间小路寻到我,他说——
“鸢鸢,在我面前你不必逞强。”
月光皎洁,我回头向下看,我的影子被月光拉得长长的,一直到另一棵树下岑澜脚边。
那夜我伏在苏墨羽背上,月光也是这般打在我二人身上,我借着月光敲敲瞧他的脸,偶尔被发现红着脸避开他的目光,却又不自觉再度瞄他,他笑得狡诈,也无端勾走了我的心神。
似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岑澜抬起头来,“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瞧着这月色极好,惹人生出几分思念。”我眯着眼看着他笑,“不过……既是正要去他那里,也不必思念了。不是吗?”
岑澜低下头,我看不清他的神情,沉默良久,我敛了笑颜,轻声道:“岑澜,这不是去皇城城外的路。”
这不是去见苏墨羽的路。
如今的苏墨羽,正在皇城外驻扎,可岑澜带的路却分明是能进皇城的小路。
“他,不在大军中。”
我瞳孔一缩,“你的意思是……”
“对。”他抬起头来,眼神淡漠,“他在皇城。”
一片寂静。
我同岑澜就这般在夜色中对视,借着月色看着彼此的表情。
“为什么是皇城?”良久,我终于开口,随即转过身,“边走边说。”
虽说已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岑澜开口后,我还是惊了一惊。
“那皇帝居然要传位三皇子?!”
“对。”
我皱皱眉,“先不说三皇子有念头刺杀皇帝,按道理他现在还是下落不明的状态,皇帝没这个必要啊。”
“因为玄泽林等不及了。”
“果然,我就猜他会按耐不住,他对皇帝下手,却未成功,皇帝怕了,只得想办法传位三皇子,让他来牵制玄泽林。”
“所以,再三抉择下,军队决定让‘三皇子’回宫,大军有苏家其他两位公子坐镇,目的是让玄泽林和皇帝彻底反目,也暗中保护皇帝,因为他还不能死。”
“总体来说,计划还是可行的,可苏墨羽怎么会受伤?”
“因为当那夜苏墨羽以三皇子身份偷偷潜入皇宫时,遭到了玄泽林的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