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叟缓缓起身,轻摆腰枝,走到宫飞云身前,伸手将他扶起,柔声道:“飞云啊,别跪着,起来说话。今日招募的三个人,底细你都摸清了没有?”
宫飞云站起身,答道:“那个力大如牛的汉子叫做蒋虎,是白羽县人,来此之前在家靠贩牛为生,那一身怪力实属天生,底细并无可疑。那个精通媚术的女子自称红纱女,师承方面她不愿透露,除了媚术厉害,她的内功也颇有门道,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不知来此是否另有所图。”
艳叟道:“媚术这一门没人比我更熟悉了,嘿嘿,你别忘了江湖上的小朋友都叫我‘蚀骨媚娘’,这红纱小姑娘跟我也算同一师门。”
宫飞云道:“艳叟堂主的媚术天下无双,哪里是那黄毛丫头能比得了的。”
艳叟笑道:“你真会讨我欢喜,媚术这一门有个规矩,除非师父允可,不然做徒弟的决不能对外说出师承来历,否则便是欺师灭祖,那小姑娘不愿透露师承倒也情有可原,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要看她是否真心为我会效力,然后再决定是否对其委以重任。”
宫飞云点头道:“是,属下明白。最后这位,自称燕丑。此人相貌极为丑陋,属下过去从未在江湖上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他的武功很杂,属下跟他交手过后,也辨别不出他的武功究竟学自何处。他的拳掌功夫有些像点苍派的探云手,躲闪的身法有些像天狼门的摘星跳,那飘逸灵动的步法,还有点凤栖谷的影子。”
艳叟语调一变,尖声问道:“什么?你说此人会凤栖谷的轻功?”
宫飞云道:“也谈不上会,他的功夫杂而不纯,似乎都有那么点意思,但又似是而非。属下跟他动手,只为收其心,并未使出全力,或许他也有所察觉,同样未使出看家本领。”
艳叟问道:“他可曾透露自己的师承来历?”
宫飞云道:“他只说自己云游四海,居无定所,是一名江湖散人,身上武功都是游历中所学,因此杂乱无章。”
艳叟沉吟片刻,正色道:“飞云,我跟你交个底吧,总舵主突然派我前来,便是让我提醒于你,英雄招募固然重要,但千万要提防奸细混入我会。现在是多事之秋,上回雁头县的事还没完,莫木生仍在派人调查此事,虽说我们也做了充分万全的准备,但仍不可有丝毫麻痹大意。莫木生手下有个叫慕容天的人,你应该听说过吧?”
宫飞云道:“属下听过,慕容天是凤栖谷的青年才俊,是凤江寒的得意弟子,轻功、内功俱臻一流。”
艳叟的目光突然锋锐起来,轻声问道:“你觉得这个轻功了得的燕丑有没有可能就是慕容天易容假扮的呢?”
宫飞云脸色大变,低头想了想,答道:“属下不敢说绝无可能,但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确实不像。此人今日在众兄弟面前言语嚣张,行事鲁莽,几乎把所有人都得罪了。若是奸细的话,应当低调谨慎才稳妥,不应如此高调行事。另外,在交手过程中,属下能察觉到他的内功虽然不弱,但并非走的是阳刚路子,我听说凤栖谷的‘赤炎纯阳功’是纯阳的内功,如此看来至少他的内功并非习于凤栖谷。招式可以模仿,内力很难伪装。”
艳叟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如此看来此人的确不太可能是慕容天,但高明的伪装者都会让他的对手认为自己并非在伪装。”
宫飞云低首道:“堂主说的是,是属下考虑不周。对这个燕丑,属下一定多加观察,在确定他忠诚不二前,绝不让其参与本会的核心事务。若发现他果真的是奸细,我会亲自将他拿下,交由总舵主发落。”
艳叟用粉帕在宫飞云的额上拭了拭汗,柔声道:“你看看,又紧张了不是,放轻松些。咱们现在正在用人之际,会中兄弟虽多,但真正能为总舵主分忧的寥寥无几,招募能人对本会而言仍是当务之急。你呀,人还得可劲招,就是得多留个心眼,对底细不明的人一定得多加观察。不过观察宜暗不宜明,公开见疑会令新人沮丧,也会令兄弟们寒心,这就跟咱们英雄招募的初衷相悖了,中间的分寸一定要拿捏好。”
宫飞云频频点头道:“堂主所言甚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艳叟深情款款地望着宫飞云,柔声道:“那么多分舵中,我最看好你,飞云,千万不要令我失望哦。”
宫飞云躬身说道:“属下一定尽心竭力,为总舵主和堂主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