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若听闻,咧开嘴笑了,却缓缓的闭上眼睛。
花间月的眼泪早已在眼眶里打转,彼时终于落了下来。
段伯墉紧紧搂着扶若公主,将头深深的埋进她的肩膀里,身子微微的颤抖。
玄真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始终没滴下一滴泪。
花间月看着玄真,心中已是憎恶,他的亲妹妹因自己而死,可是他却连一点愧疚之情也没有。可见他的心冷意冷。
玄真闭着双眼默默了片刻,回身拽着花间月的手,便离了寝殿。
花间月呆呆的跟着他,一径来到种满彼岸花的涯缘中,漫地红艳艳的缠绕着花瓣的花朵,妖艳如血。
玄真松开了花间月的手,坐在地上。
却道:“这里美吗?”
花间月看了看满地的红色,顿了顿道:“邪艳之美”。
玄真道:“当年我在这里埋了无数的花种,终于长成了今日的模样”。
花间月见他无半点悲伤之色,于是嘲弄的道:“你竟还有心思来欣赏这断情谷的景色”。
玄真道:“扶若之死,意料之中,我早有心里准备,我要带她回家”。
花间月听闻,便道:“可是她并不想跟你回去”。
玄真抬头望了花间月一眼道:“她是南朝公主,必然要回南朝”。
花间月怒道:“那你就可以不顾她的遗愿吗?你毁了她的生活,还想毁了她最后一点念想吗?”
玄真道“她究竟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连尊卑都不顾,上前质问我”。
花间月平静了几分,道:“她只说想死后留在断情谷”。
玄真嘲弄的笑了,道:“恐怕不只这些吧”。
花间月便蹲下身子,离他很近,玄真能感觉到她的温润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耳旁。
花间月低声哀求道:“请你让她留在这里吧”。
玄真听闻,默默了片刻,笑道:“你该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花间月听闻,愣了一下,冷笑道:“我的身份从来与你无关”。
言毕,气愤的立起身来,转身便要走,玄真低垂着眼睑,却伸出手紧紧拽住了花间月。
低声说:“跟我回去吧”。
花间月顿了顿,想要打落玄真的手,但玄真就是死死的拽着她。
花间月便回身看着玄真一字一顿的道:“我不会跟你回去,就是死”。
玄真听闻愣了片刻,手不自觉的滑落下来。
花间月见状,没有一丝犹豫转身便走了。
玄真望着彼岸花海,默默的出神,花间月的冷傲和倔强,他是知道的,虽然他费尽心思可以留住她的人,却无论如何也留不住她的心。
段伯墉坐在梨花树下仍旧紧紧的拥着扶若,他不相信扶若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花间月默默的走过去,看着因悲伤一日之间已然沧桑的段伯墉,心生不忍。她知道“什么人死不能复生,如果她还在,一定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安慰的话,在眼下的时刻是没有意义的,只会徒增他的悲伤。
于是花间月立起眉目,轻声道:“扶若离开了,你该知道她因何而死,既知她因何而死,眼下的事,便不是只顾伤心了”。
段伯墉闻眼,立刻立起眼睛来,惊愕的看着花间月。
目光也从哀怨变成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