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月一径来到断情谷,轻功一起,便已来到偏殿门口。
只见妙雪正在廊前,喂着鹦哥,那鹦哥见到花间月,便叫唤:“月儿,月儿”。
妙雪见是花间月,急忙放下食料,道:“你这几日去何处了?”
花间月没答应,却问道:“扶若公主怎么样了”。
妙雪皱着眉头,道:“不是很好”。
花间月又问道:“她再睡着吗?”
妙雪道:“谷主方才带她到梨林去了”。
花间月听闻便不做声了。
且说,段伯墉知道扶若命不久矣,可是却无能为力,那寒毒早已攻心,若不是还魂丹替她撑着几日,恐怕现在早已不在人世。
段伯墉拥着扶若坐在梨树下,满园的梨花树,梨花纷飞而落,片片如雪,段伯墉紧紧握着扶若的手,下颌抵在扶若的头上。
扶若抬头看了段伯墉一眼,道:“伯墉,我特别喜欢断情谷,如果我死了,真希望自己可以埋在这里,可是,我又怕自己一直在这里,会使你难过,我总是这么矛盾”。
段伯墉抬手抚着扶若的头发轻声道:“无论你在哪,我都会一直陪着你”,话语间已哽咽难言。
扶若的衣袖和裙摆上落着纷飞的梨花瓣,扶若轻轻拾起一片花瓣,拿在手上,轻声道:“断情谷的彼岸花也很美,只是无论如何,也不如这梨花,不染一丝的烟火之气”。
段伯墉低声道:“你还记得吗?当年我们一起种下了这满山的梨树,你说等梨花开的时候,你就会回到我身边,所以我就一直在这等着你”。
扶若轻声道:“可是我食言了”。
“没有,你现在不就在我的身边吗?”
扶若抬起手抚摸着段伯墉的脸颊,柔声道:“谢谢你”
花间月远远的望着相拥的两个人,没有看到可以预知的生离死别的悲凉,只觉温情。
花间月驾起轻功,轻飘飘的立在一棵矮小的梨树上,抬头望着漫天的飞雪,摘下腰间的箫,再次吹起“枉情丝”。
曲声绵绵,丝丝缠绕在心头,曾经有人告诉过她,这“枉情丝”,不过使人心性淡泊,但花间月却吹出缠绵悱恻的情思。
同样的一首曲,却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境遇,吹出不同情丝。“枉情丝”亦如“多情丝”。
曲毕,已近黄昏,段伯墉与扶若沉寖在曲中,这曲音,在他们的耳中,又是另一番情丝。
扶若听罢,浅笑道:“一定是月儿回来了,只有她能把这样一首平淡无奇的曲子,吹奏的如此动情”。
段伯墉道:“说起花间月,你为何会对她如此信任?”。
扶若道:“她曾救过我的性命,也许她早就忘了,可是我却永远都记得,那日回月华阁,我第一眼看见她,便知道了”。
段伯墉道:“竟然是这个原因”。
扶若道:“其实也并不全然如此”。
段伯墉便道:“那又是为何?”
扶若道:“她很坚强,我从没见过一个女子可以像她那样,活的那么潇洒,她便是我期望中的自己的样子,可是我却永远学不会”。
二人正自交谈,只见花间月踏着落花款款走来,青衣裙摆拖着落地的梨花瓣,发丝轻起,恍若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