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若是自己的妹妹,离开了自己,花间月宁愿死,也不愿意跟随自己。一想到这里,玄真便觉的自己竟如此失败,他自知蛊毒控制不了人心,如今人身竟也无法控制,如果一个人情愿承受蛊毒之痛,不听命于下蛊之人,那下蛊之人便也无计可施。
玄真像是跟自己赌气一般,他从小便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他定然要这花间月明白,他是她的主人,他永远是不可冒犯的。
卑微换不来一个人的转身,就像祈求得不到别人的同情,淫威下得到的恭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也可以维持很久,玄真思忖。
玄真一径回到月华阁,回来便直入寝殿,众人见玄真面色愠怒,不敢上前打扰,玄真躺在卧榻上,一夜未眠,无非想的如何让花间月就范,回到自己身边,他后悔自己并没有使人看住二人,他早知二人有异心,却没想到她们一同背弃自己。
在断情谷的花间月,亦是一夜辗转反侧,她自知玄真不会放过自己,他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逼自己回去,她虽然离开了玄真,但命运似乎还是掌握在他的手里,这从一开始便是一场不公平的棋局,别人都是非黑即白,而她在这场棋局里不占任何一方,却是灰色。
她想到这,便再也无法躺在榻上了,花间月立气身来,推开门,坐在游廊里,天色一片灰白,没有一朵云。只有淅淅沥沥的雨落在芭蕉健硕的叶子上,笨重的叶子随着风乱舞,像不甘于平凡的呼嚎。梦里的时间过的格外快些,像坐着马车看路旁的风景,全都连成一片,虽然是真实存在的,但视觉上却那么模糊。花间月的生活是介在僵硬的土壤里的种子,没有多少希望,又不完全绝望。
她想着玄真的话语,心中有些悚然,那玄真已然对自己生了别的心思,可就是因为如此,她便更不能回头,她想回到从前无忧无虑的单纯的心思,可是自从遇见玄真后,那个自己,仿佛成了上辈子。
次日,天朗气清,被雨水冲洗过的天空格外蓝的透彻。
花间月的心情好多了,大清早便起身去梨树林练功,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将武功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便可脱离玄真。
段伯墉却比花间月更早的起来练功了,他的武功已然是上呈,在这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过他,玄真曾经更是他的手下败将。
段伯墉听到林里舞剑的声音,便随着声音飘过来,却看见花间月,手持着玄清剑,挥洒着剑气,剑力虽不甚有气力,但功力还算中规中矩,那玄清剑平常人亦是驾驭不了的,花间月可以运用得当,且伤不到自己,在段伯墉看来,倒还算得是一个可塑造之材。
花间月为练功凝神汇聚,并不曾发现有人,因猛然指向段伯墉旁的一棵梨树,方发觉有人,定睛一看,是段伯墉,便收起玄清剑。
段伯墉道:“这剑气虽朔然,但剑中有戾气,若想去除这戾气,需用及其用心,人剑合一,方不至伤其无辜之人”。
花间月道:“多谢告知”。
段伯墉道:“你这功力浅薄,恐怕真正可以驾驭这剑还需时日”。
花间月笑道:“我在清虚贯学艺十年,师承清虚道长,何以浅薄”,
段伯墉一步上前抽出花间月手中的剑,花间月还未反应过来。
段伯墉就已举起玄清剑,只见白衣旋转,那玄清剑在他手中,威力无比,一招:“神人指路”,剑气矍铄,寂静的梨林,顿时狂风大作,继而梨花纷纷坠落,随着风乱舞在空中。
此时天旋地转,花间月抬头看着半空中舞动的梨花瓣,像飞在云端,心中不由得感叹。
随即发自内心的拍手叫好,这功力,确是常人不可及,就连清虚道长也未必如此。
段伯墉迅速放下剑来,退出一射之地,收起玄清剑,随手一挥,便将玄清剑收入剑鞘。
花间月已经看呆了。
段伯墉微微一笑道:“这玄清剑不愧为圣物,竟有如此威力,你是如何得来?”
花间月缓过神来,遂道:“这是当年在清虚贯,我师兄落风所赠”。
段伯墉笑道:“如此之物,可莫要辜负它”。又继续道:“如何,在我断情谷还待的习惯吗?”。
花间月道:“这里繁花似锦,水木清华,堪称世外仙园自然习惯”。
段伯墉道:“这里我用了十年时间,才建成如此模样,谁能想像得到,这里曾经是人间炼狱呢”。
花间月听此,心中愕然。
段伯墉言毕,便又继续道:“回吧,我待会要进宫,你替我照看扶若可好?”。
花间月听闻,点了点头。
便回寝殿了。
段伯墉去叮嘱了扶若一番,便进宫了。
却说,西梁王病势渐愈,玄真次日亦要进宫向西梁王问安。
众大臣朝见毕,便散了,玄真走出大殿门口,一头撞见了段伯墉。玄真便先拱手道:“段国师,今日可好?”。
段伯墉笑回道:“有两个美人在侧,自然安好”。
玄真心中大怒,便冷笑道:“不想段国师一向为人清明”。
段伯墉却笑道:“你是为了扶若生气,还是为了你那蛊仆生气呢,你玄真向来视人如草芥,怎得如今竟为一个人如此激愤,失了分寸”。
玄真极力掩藏自己的愤怒,但仍旧被段伯墉看的一清二楚。
玄真便冷笑道:“扶若是我南朝公主,花间月是我的人,你不要以为她们在你那里,你就有恃无恐了”。
段伯墉道:“你如此聪明,怎会不知,抓在手里的才是你的”。
玄真的眼睛几乎喷薄出火焰来,恨不能一剑杀了他。
玄真紧咬着牙冠,一字一字的道:“我们走着瞧”。言毕,拂袖而去。
那段伯墉有心激怒玄真,自从他与扶若有情,二人就已经水火不容了,更何况后来他背离了师门,囚禁了宫郁鳌。
玄真怒气冲冲的直奔莞贵妃的正殿,他正要去给莞贵妃请安,自从他献了计策,莞贵妃成功将太子踢出继承大统的局外,莞贵妃便对玄真信任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