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喜欢这个工作,我现在工作的地方是一个宽敞明亮的车间,这个车间分成两部分,左边安放的是十几台车床,右边安放的是三十多台钻床,我们车工和做钻床的钳工全都是流水线工作,每个车钳工只做一道工序,每天我们车工做出多少件产品,钳工也要做出那么多,先由车工做,车工做完全部工序,再由钳工拿去做。我们每天都要车出几百件产品,只要规定的任务完成,我们就可以下班。现在是淡季,不是很忙,有时很早就下班了。出来上班很久了,又想女儿了,今天我和成涛打算回去看女儿。
我们在公路边下了车,还没到家,就看见女儿在院坝里伸直了两臂在不停的转圈圈,不知她是不是又想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了,好可爱的女儿。刚到家,女儿就亲热的跑过来抱住我说:“妈妈,我想玩老鹰捉小鸡”。我说:“来吧,妈妈陪你玩一儿,今天就让爸爸当老鹰”。于是,女儿拉着我后背的衣服,我展开双臂保护女儿,我们转了几圈,院子里立刻荡漾起女儿欢乐的笑声,最后,紫馨被爸爸这只老鹰捉住了,女儿笑呵呵的说:“不许老鹰吃我”。爸爸笑着说:“我这只老鹰不吃小鸡,是这只小鸡要吃爸爸了”。说完,拿出一版乐百氏在紫馨面前一晃,又立刻藏在背后,紫馨转过去,拿着乐百氏打开就吸。
第二天早上,紫馨很早就起床,要缠着我们一同去厂里。我对成涛说:“既然紫馨那么想去,就让她去玩一天,明天下班把她送回家”。
来到厂里,我对紫馨说:“今天你先去妈妈的寝室和肖阿姨玩,下午妈妈下班后再带你去别处玩”,紫馨很听话。到了寝室,肖颖正拿着一本书在看,她一眼看见紫馨说:“这就是你平时和我说起的紫馨吧,难怪你妈妈这么喜欢你,长得就像小仙童一样,又漂亮又可爱”。我对肖颖说:“今天上午紫馨就跟你玩半天,中午就去她爸爸那儿”。肖颖半开玩笑说:“没问题,和这么好看的娃娃在一起,觉得自己都快变成娃娃了”。正在这时,紫馨听见窗外山林里的鸟在叫:喔--喔,紫馨也跟着学叫:喔--喔,肖颖看见紫馨学鸟叫,笑得合不拢嘴。本来,这种鸟叫声并不好听,我一直以为是鬼鸟在叫,有时听着还有些怕,但是今天听紫馨学了这种鸟叫声后,我就再也不怕了。
下午,我很早就下班了,先把紫馨带去厂区走了一圈,厂区一进大门就是一个鱼池,鱼池里有假山,鱼池里养了许多金鱼,紫馨很喜欢金鱼,目不转睛地站在旁边看金鱼游来游去,我带着她从鱼池后面的台阶上去,她看见两盆很大的铁树,她对树不感兴趣,她喜欢花,沿着铁树走过去,再爬上台阶,就可以看见许多盆栽的花,她看见那么多花,简直是飞奔过去,一会儿看看这盆,一会儿看看那盆,我说那个红色的指甲花可以染红指甲,她想要,我说:“等妈妈下次回来,如果市场上有卖的,就给你买一盆回来,紫馨天天都可以染红指甲”,我又对紫馨说:“等爸爸下了班,我们就送你回去,明年就把你接在这儿来读幼儿园”,她懂事的点点头。
成涛下班后,我们一起把紫馨送回家。
渐渐地,厂里的生意好起来,我们就要加大量做,以前每天只做几百件产品,现在每天要至少要做一千件产品。这样,大家都很忙,你追我赶的,我现在不知什么原因,就是车不赢我后面车床的那位车工周宇,因为这是流水线的,必须要我先做了,她才能做,我做出来的产品,总是不够她做。有一回,我忙得把手都弄伤了,小手指被铝件挂下一块肉皮吊着,去药店医生看见都害怕,赶紧帮我清洗包扎,才把血止住了。
现在是旺季,我们晚上要加班,当车间全体工人都去食堂加餐了,我为了给后面的周宇多车一些产品出来,就饿着肚子抓紧时间努力的做,等到我做完产品,再去食堂,加餐的稀饭满头早已被卖光。就这样,剩下的几个小时就只有饿着肚子陪着那些吃得饱饱的工人做成下班。越是饿着就越是做不快,自己刚才就连饭都没有去吃,赶做出来的一大堆产品,很快就被后面车方盘子的周宇一扫而光。有时成涛看见我没去食堂加餐,就会帮我买两个满头放着,这样,我就不会被饿着了。但是,每天晚上都是我一个人最后去食堂,成涛就不高兴了,就连他也认为是因为我动作慢,车不赢后面的周宇,为了惩罚我,他干脆也不给我买加餐的满头了。做了很久之后才知道,我这台圆盘子的车床是手动挡的,全靠自己力气带动车床的手柄摇进去一段距离后,再按下走刀车孔,后面周宇那台方盘子的车床是自动挡的,不用摇手柄,只要按下走刀,自动就进去车孔。相当于她的方盘子车出三个产品,我的圆盘子也许只车出一个产品,所以凭我的手力摇进去怎么能有电力带动的快呢?但是,就这个工作,对我来说都是来之不易的,我必须好好珍惜,认真的做好。
尽管上班这么辛苦,下班后还是要和寝室里的肖颖出去散步或者逛街,肖颖告诉我,我们的主管有点好色,如果要想做好一点的工作,就要请他吃饭或者请他出去嫖。可是,这两样我都不会做,那么就只有等着遭整的份了。
果然,别人看见你把这么累人的圆盘子车床都做的这么顺利,每个月一千多元的工资领到手,又不去请人吃饭,有人就看不惯了,想法给你一点教训,让你知道当主管的厉害。主管先去给老板说,这些车工全部都要调工价,然后就叫厂里的全部管理人员开会,商议调工价,每台车床调多少,成涛也在开会,他在那里开会时都没听说要减少我这台车床的工价,等到工价表公布出来,我这台车床的工价减少了零点五,对我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欲哭无泪。我们才从国营厂出来,不懂得这里的奥妙,成涛以为自己在那里,别人就不会减少我的工价。其实,人家讲的是关系,关系处好了,什么都好说。
我现在真的是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们做出来的产品,都有一定的公差,只要在公差范围内的都是合格品,所以全部产品都要经过检验全捡之后才装箱,那个叫霞姐的检验,是工人们公认的“坏人”,就是即使你做出来的产品全都在公差范围内,她都要给你挑毛病,给你记上一笔不合格。就这样,我们这些工人,大多数每个月都会被她记上一笔,以显示她当检验的权力。
晚上回到寝室,肖颖和我聊天,她说:“厂里有的学徒工人,来报道的时候,都说自己是熟手,这样就可以得全工资。等进厂之后,再由熟人暗地里教她学车工。主管以为她是熟手,有本事,还怕她走了不做了,就不会轻易减少她们的工价”。我说:“那么说,主管就是看到我是学徒,好欺负,没资格和他闹,专门降我的工价”这真是,半夜吃桃子,拿着软的捏,可恨,但是我必须要忍耐啊!
更可气的是,没过多久,那位主管的老婆来厂上班了,他老婆长得又黑又胖的,比主管高整整一个头,那位胖姐和霞姐一起做检验工作,胖姐知道自己的男人经常出去沾花惹草的却没有办法。但是,在这个厂里,她把自己的男人盯得紧紧的,只要看见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工和主管说话,她的眼睛就会把女工瞪了又瞪,或者过几天就会传出谁又在勾引她老公的绯闻,我们这些女工都很怕她,对她避而远之。
我曾经就遭受了不白之冤。有一次,霞姐拿着我做出来的产品,说我的孔车大了,我就把自己的检具拿去检验室合一下,我是才领的新检具,她们是旧检具,该以谁的检具为准呢?霞姐让我去找主管,我把主管找来,主管就让霞姐把旧检具换了。之后,霞姐就去告诉胖姐,说我和她老公的关系不比一般,胖姐在暗地里观察了我很久,也弄得我尴尬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