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缓缓打到了三人的身上,但眼前的一切让苏若晃如深沉冰水底中。
白玉的匾额上溅满了鲜血,山门口横七竖八倒满了人,满眼望去,尸横遍野。
“见血封喉,甚至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洛明玉上前翻看了几个弟子的身体,声音低沉地说道。
苏若和洛明玉出客门的时候遇到了风瑾,三个人花了整夜的时间快马加鞭赶了回来,眼前看到的就是这番的景象。
苏若蹲下了身子,细细看着眼前的尸体,两眼呈惊恐样的瞪大,说明他在被杀前极度恐慌,手中的剑甚至没来得及反抗,也有可能根本没有能力反抗的情况下就被人一刀致命。
“下手的人极快,及狠。”苏若眸子里弥漫出一股阴郁,冷声道:“是威压,对方用威压震慑,使他们没有还手之力就死于非命,而且下手的人极为狠辣。”
风瑾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一双紫色的眸子风云诡谲,狠厉的目光在眼中满满交聚。
洛明玉满满抬起脚步走了进去,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同时还有尸体腐烂的腐臭味,两个人在后面慢慢跟上。
一共是一百零八个尸体,都是一样的死状,眼神惊恐,剑未出鞘直接死于非命。
尸体尸体好像被人翻动过,殿门全部被人打开,每一处都有被人搜索过的痕迹,但却是小幅度地翻找,藏起来的人直接被人用本派利剑正中要害,好似不用翻寻,靠着感觉直接找到藏起来的人,接着一招毙命。
走了几处地方,比比皆是。
灭门的人极为厉害,杀人手法干脆熟练,不留一点蛛丝马迹,甚至没有一招一式的门派分明,简直杀人于无形。
苏若愣了一下,抬头急忙往一个方向跑了起来,洛明玉急忙追上,躲在暗地里的人看到他们走后,身子从墙上缓缓滑了下来,摸了一把脸上的汗,瞬间松了一口气,紧背着自己的包袱快速朝着与苏若他们相反的方向跑了。
风瑾转弯时突然眯起眼睛,转头看了一眼后面微微摆动的帘子,目光微闪,才转回头跟了上去。
眼前的房门是紧闭的,没有被人打开过的痕迹,苏若急忙推了进去,屋内一片寂静,桌子上摆着被咬了一口的水果,坏掉了,床上被子整齐,屋内并没有任何人。
凌心妍不在,云澈也不在。
全山上下一百零七个人的尸体,大多数是天华山的弟子,有她带回来的那些伤员,也有她不认识的一些人,但是没有容白和她兄长一及人的身影。
人没死,虽然没有消息,但是没有消息却是目前最好的消息。
三人走完了一圈,又走到了山门口,除了知道对方下手狠厉,见血封喉之外,找不到任何的信息。
天华山一门灭门,考核之间,非同凡响,必定会引来上界人的前来调查,自然不可小觑。
对方明显不想被人查出任何消息,想杀人于无形,瞒天过海。
“谁?!”洛明玉突然快速侧头,手中利剑出鞘,狠狠插在了一根白玉柱子上,柱子后面隐藏的人缩着身子颤颤发抖,感觉到利剑插入柱子的声音后,更是牙齿打颤。
他两股战战地摔了出来,两忙求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只是附近的一个普通村民,想上来检点东西发点财而已!求你们不要杀我!我也是被生活所迫!”
这个人身形瘦弱,脸色发黄,脸上布满了络腮胡,贼眉鼠光,衣服陈旧,胆小如鼠,看样子像是冒着生命危险,想来这里捡点东西发笔横财来的。
死人的东西你也捡?
苏若冷声问:“你知道些什么?”
“小人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请三位大人放过小人吧!小人上有八十老母要赡养,下有五岁孩童要喂食!求三位放过小人!”眼前的人一听苏若的话,以为要杀他,急忙磕头求饶,口口声声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洛明玉皱眉,“起来好好说话,你是谁?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里,你所知道什么全部说来,否则柱子后面的东西,姑奶奶给你全部毁掉你信不信?”
络腮胡惊恐地抬起头,“不要!小人……小人是知道一些。”他吞吞吐吐地开口,目带犹豫,他又说:“小……我说了之后,你们不能杀我!”
洛明玉挑眉,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本是城镇外一户富贵人家里的儿子,犹豫好赌成性,不务正业,被大哥赶出了家门,被赌坊的人追债,为了偿还赌债……四天前我就在天华山山门外四处走动,想趁机捞点宝贝……”
“哪里知道却目睹了天华山的灭门之灾……!但是那时,我太过于害怕远远躲了起来!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他们的样貌!就连他们的身影也是模糊的!我在山里躲了整整四天,这里一直没有人上来!我也是今天才敢出来捡点东西!都是些普通的东西!求你们不要杀我!”
”你捡了什么东西?“
“就是一些普通的东西!真的!我没捡着什么其他的东西!”
”你方才说捡东西的时候目光闪躲了一下,我再问你一次,你捡了什么东西?“苏若的眸子如锋利的刀刃般落到了那人的脸上。
络腮胡被吓得汗流浃背,他神情紧张,满面狰狞,眼中的贪婪和惊恐在眼中疯狂交织。
苏若轻笑,“竟然你爱财,那么你的小命就别要了吧。”说着她拿过洛明玉手中的剑柄,冰冷的剑身上清晰的倒映着络腮胡惊恐的脸。
“别别别!我说!我说!”他急急忙忙掏出一块玄铁的令牌,半个手掌般大小,在朝阳下,令牌散发着冰冷的光。
苏若从他手中接过令牌,仔细端详了起来,令牌上花纹繁杂,中间遒劲有力地雕刻着一个“夜”字,她不禁抿唇,目光复杂。
洛明玉看了一眼这个令牌,拧眉道:“对方明显是想杀人于无形,不可能明显地留下一个令牌。”
也可能是想栽赃嫁祸,借他人之手解决他们的敌人。
“我知道……但是这也是一个线索。”苏若沉默了一阵,看了一眼胡络腮,把令牌收了起来,“你要是敢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苏若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威胁不言而喻。
“是是是!我不告诉别人,不要杀我!别杀我!”络腮胡急忙磕头保证,洛明玉眼神示意他快滚。
苏若看向风瑾,他安静得有些过分,一双紫色的眸子深沉如水,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毕竟是天华山的大师兄,山门被灭心里定然也不会好受。
过不了多久,肯定会有人来处理这件事情的,远处的树林在阳光的沐浴下,依旧苍翠挺拔,但是眼下天华山却已尸横遍野。
“走吧,我们去找人。”
洛明玉听到苏若冷静的声音,转头看她,发现她在这种场面面前,表现得极度沉稳,一双黑眸极度阴沉,与之前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