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不由看像身后,果然看见一抹红衣,刚才大街上人多,他倒也没发现她,或许也没有往那方面想吧。
侧头,看着离难,观察入微,不错不错。
虽无妄默许诺青丝跟着,可离难不许,他不清楚诺青丝的身份,认为诺青丝跟踪他们是有所图的。
想着,小小人儿跳下石 ,来到亭子入口处,手插腰,骂道,“喂,看见你了,还躲,还不出来。”
其实离难根本没有看到诺青丝,只胡言一番,激诺青丝出来。
诺青丝也知道行踪被发现了,一听离难的话,她不满的撇了撇嘴,他说他看见了她,她才不信呢?
刚才离难取水的时候,那里没有遮挡物,才被他发现,不过,她不得不说,这小孩观察能力不错。
这时,诺青丝慢慢的从暗处出来,鲜红的衣衫在这山林之间,无疑张扬万分。
她慢悠的来到亭入口,拾级而上,看着挡在她面前的小人儿,二话不说,轻轻推开他。
抬手之际,发现衣袖不知何时已划出一到口子,她也未在意,快步来到无妄身旁坐下,手无意的便挽住无妄,感觉无妄想要抽出手,她噘嘴不情愿的放开了他。
一旁的离难歪着头看着两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师傅也这红衣女子认识啊。
离难盯着诺青丝看,这女子生得真美,比张家小姐还要美上几分。
张家小姐,京城张员外之妇女。
似乎,诺青丝也做感到离难的目光。
“小鬼,干嘛一直盯着本姑娘看。”
她这一问,让离难不好意思了,拽着衣角,“没,没什么。”
无妄一直没有开口,亦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而诺青丝则是在想着,若无妄问起为何跟着他,自己该怎么回答。
气氛顿时压抑,亭内静寂,可闻三人的呼吸声。
离难本就是小孩子,好动是天性,受不了这气氛。
离难步子向无妄身边靠了靠,有一眼无一眼的看着面前沉默的两个人。
歪着头,稚嫩的声音响起,“师傅,我们这是要去哪呢?”
听到这个问题,诺青丝也坐直了身子,看着无妄,像也是等着无妄的回答。
她真好奇,他们会去哪个地方。
半响后,无妄才道,“出家人四大皆空,走到哪,便是哪,没有何去何从一说法。”
“哦。”离难半知半解的点了点头。
这时,他的眼光留在无妄的佛珠上,他看的出神,忽疑惑的挠头,不解问,“师傅,为何您手中的念珠只有十七颗呢?”
他记得师傅今早曾说过,‘其数珠者要当须满一百零八颗。如其难得或五十四。或二十七或但十四。’
师傅说佛珠每一颗有每一颗的含义,他记得好像师傅没有说过有十七颗的念珠。
这话倒引起了诺青丝的注意,她不由的摸了摸衣袖那颗佛珠,随后就看了看无妄手中的那串佛珠,不知为何,她顿时心情开朗,十分兴喜。
本是十八颗的佛珠,如今一颗在她这,无妄,这是否代表你心底有我。
离难这一问,让本平静的无妄,心底起了波澜,他默问自己,是啊,哪有十七颗的念珠,无妄啊无妄,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忘了这十八颗佛珠有寓意了,
佛珠十八颗,俗称“十八子”,此中所谓“十八”指的是“十八界”,即六根、六尘、六识。?
六根:眼界,耳界,鼻界,舌界,身界,意界;?
六尘:色尘,声尘,香尘,味尘,触尘,法尘;?
六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
瞬间亭内又安静了。
离难又歪着小脑袋看着沉默的两人,不知道他们怎么了,又不说话。
半盏茶的时间后,无妄起身,拂了拂衣角,一脸清冷,对着离难说,“离难,天色不早了,走吧。”
说完,便率先出了亭,离难笑着点头,屁巅屁巅的跟了上去,留下诺青丝在原位呆怔。
刚才无妄竟没有唤她,这实属不对劲。
想归想,步子无意识的追上去,话也无意识的说出。
“无妄,等等我。”
诺青丝小跑追了上去了,这时,一步之遥的离难突然转身,对她做了个鬼脸。
结果被她一瞪,吓得拉住无妄的衣角。
一行三人,一前一后。
夜幕来临,三人进了一小城镇。
镇子叫,柳阳镇。
虽然这里是个镇,可毕竟偏远,居住的人不多。
这里的百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生活清贫,却心思淳朴,没有京城的繁华,没有京城的勾心斗角。
夜,凉薄。
镇上星光点点,暗黑的大街上几盏灯笼寂寥而挂,街上还有小孩追逐。
无妄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敞开的大门,步伐安祥上前。
屋内是一家三口围着用晚饭,他们虽没有说话,三人之间却流淌的温馨无法忽略,让人不想打扰。
人都是敏感动作,屋内家主抬着看到了无妄,晒的黝黑的脸对无妄裂嘴一笑,那笑,太淳朴,没有任何杂质。
随即只听家主说,“师父,是想借住吗?快进屋吧,轩儿,快给师父准备碗筷。”
家主的热情有些惊到无妄,只见他行了个佛礼,说,“阿弥陀佛,无妄一行三人,谢谢施主款待。”
当无妄说出一行三人,家主依旧笑着,对着厨房说了一句,“轩儿,再拿两副碗筷。”
这就是淳朴的小镇,淳朴的村民。
三人入屋后,坐在桌前,看着桌上那素菜,没有肉,看似这家人过的并不好,反而清贫。
一旁素衣妇人招呼着,“村野之地,师父与妹子将就着吃。”
他们看无妄与诺青丝没有奇怪的目光,没有觉得一个姑娘,一个和尚在一起很奇怪。
诺青丝看着这几盘素菜,俏眉微蹙,却也没说什么,对着妇人礼貌一笑,吃了起来。
无妄本就吃素自也没感到什么不委,而离难以前本是乞丐,能吃到热饭热菜已是奢想,对此也张嘴吃了起来。
没一会,家主离桌了,离难与轩儿本是小孩子,吃了一点,就去玩了。
饭桌前就只剩妇人与无妄,诺青丝。
诺青丝夹了一根青菜在嘴里,就听见妇人一副知道什么的样子,偷笑说,“你们家孩子大概与我家轩儿差不多吧,顽皮的很吧。”
话一落,无妄停下筷子,正要解释时。
一旁的诺青丝可呛的凶,小脸通红,不知是呛的还是羞的。
无妄见此,摇了摇头,为诺青丝倒了怀水。
须臾,妇人又道,“妹子,你也别害羞,爱这一字可不分身份地位的,想当年我与我家那口子也是……。”
妇人正说的起劲,就是里屋传说家主那声音。
“孩子他娘,快把屋子收拾收拾。”
片刻间,桌上只剩下无妄与诺青丝,气氛尴尬的很。
“咳咳。”诺青丝羞涩的咳咳了,“我…我吃饱了,去帮大姐收拾屋子,无妄你慢吃。”
红衣不见了,无妄握着筷子发呆,不知想什么。
夜,如漆,月亮被黑云掩盖。
在这黑夜,一切都那么安静,那么的迷茫。
谁在迷茫?迷茫什么?
然而,这一切都被掩盖在这黑暗里。
听风堂位于京城外在百里。
此时,非离迎风立在凉亭内,他只身着一件单衣。
他负手而立,望着亭外的湖水发呆,不知何时,他身后出现一女子。
待女子走近后,她一身浅绿色衣裙,衬托她那清秀的面容,虽不美艳,却也耐看。
只见女子眼中一抹心疼,却又瞬间被掩盖。
她慢慢的走向非离,来到他背后,为他披上披风。
“天冷。”简单的两字,便透出了所有关心。
非离手不由摸了摸披风,一声苦笑出声,“冷?这里更冷。”
没有言明,但女子知道‘这里’指的是什么。
此刻,她神情黯然,只不过是黑夜,没有人看出。
她盯着非离侧脸发呆,非离,你的心为青丝痛,而她,心也为你痛,你知道吗?
突,非离转头看着女子,两眸相视,瞬间都转移开了。
尴尬,寂静的亭,只剩下尴尬。
“青丝客来居的事,翊办得如何了?”
许久,非离还是打破了这气氛。
“昨日你不在,木兮派人来,只留了一句话‘将计就计’。”
“哦。”轻应道,便没了下文,也不知在想什么。
凉亭外挂着的火红灯笼拉长了他们的身影,蛐蛐叫个不停。
湖面的湖风迎面吹来,像是想吹走什么?
衣角扬起,青丝飞舞,终是未能纠缠在一起,就如,他心中有人,却不是她,白清浅。
她白清浅,从小是个孤儿,五岁那年,病倒在大街上,被路过的非离所救。
还记得那天,雪堆满了整个京城,她也被掩盖在雪中。
她冷的卷成了一坨,‘砰’,身体像被踢出雪堆。
迷糊中,她只闻一道湿润又稚嫩的声音,说,“对不起。”音色像一道暖流划过心房。
她努力想睁开眼看看,却也是枉然,昏迷了。
等她醒来,已在影阁也,那时,还没有三堂。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对非离有了情愫,可她也知道,非离心里有人,那就是诺青丝。
恍惚间耳畔忽传来低沉的音色,带着落寞与歉意。
“清浅,天色已晚,你回房歇息吧。”
非离话罢,白清浅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们相处十几年,默契十足,非离自是知道她想说什么,没等她开口,便道。
“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回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