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特么棍子精灵啊，她怎么在这个档口清醒过来了？
哪怕晚一分钟，不，十秒钟，不，五秒钟就行，让她还以阿毛的身份听完那句羞耻到极点的话立刻就醒，甄渐也没意见啊。
而且她怎么还认为自己是劳什子棍子精灵呢，自己救了她两次，她就不能以为自己是个好人？
呸，好人也不行，甄渐拿了一辈子的好人卡，现在哪怕是个十岁小丫头，也不准给他再发卡了！
不过这样一来，他就得到了关于自己技能的第一个答案：技能持续时间大概是两分钟。
而且这小姑娘还没有完全清醒，脑子里应该还是浑浑噩噩的，否则就不会听着屋子里的惨叫和狼嚎无动于衷了——大概再来个十几秒，下面的动静也该停止了。
不知道是狼咬死人，还是人打死狼。那女的变成狼之后也挺凶悍，而店伙计原本是个强盗，却被他的技能变成无辜村民，战斗力应该不怎么样。
甄渐在想自己何去何从的时候，屋子里又传出一声狼嚎，声音比之前那声大多了。然而在嚎到后半段的时候，突然变成了哽咽声，最后索性嚎啕大哭起来。而那店伙计的声音，却再也没出现过。
这是把他咬死了？有可能。
这种石头屋子并不隔音，如果店伙计还活着的话，呻吟声一定能传到甄渐耳朵里。
他原以为这女人跟店伙计是一伙儿的，那样的话无论是“狼”胜了人还是人胜了“狼”，都没什么问题。
但如果真是那样，就算这女的咬死了他，哭嚎当中肯定会带上他的名字。可现在她一个劲儿的哭，里面必有隐情。
甄渐想了想，示意小女孩别动，自己则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壮着胆子走进屋里。
屋子里一片狼藉，原本放在门槛上的豌豆荚散落得到处都是，桌子上的破篮子被踩得稀烂，浸泡在不断散发出血腥味的一摊鲜红之中。
店伙计瘫倒在地上，捂着脖子，遮盖住那里的巨大伤口，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显然已经死了。
那个身份不明的女人抱着膝盖，坐在他旁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哭声的想法，肩膀不停耸动。
甄渐被血腥味一呛，胃里不住翻腾，一阵干呕，差点儿吐了出来。
那女人听见了他的声音，抬起头，嘴角处还带着血迹，却忍住了哭泣。
“你是来抓我的？”她问。
“我只是……呕……”甄渐本来想好好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结果一个干呕把大半截话堵了回去。
“这是你家？”
甄渐捂着嘴摇摇头。
“你认识他？”
还是摇头。
那女人才松了一口气，说：“我看你这怂样，也不像是他们一伙的。”
如果甄渐不是一直想吐，真想跟她好好理论一下：什么叫“看你那怂样”，自己好歹也是个穿越人士，恢复了人类身体之后可是要做出一番大事业的，没准以后也是响当当的救世主，怎么就怂了？
然而他刚要喊出这番话，又一波顶到喉头的东西恶狠狠地教育了他：没错，你连这都受不了，就是怂。
这怂吗？其实不算，毕竟他几个小时前还是地球上一个鸡都没杀过的普通青年，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有这种反应实属正常。
也许有人认为动漫小说里类似的场面多了，哪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其实不然，动漫里画得再逼真，那也是假的，空有颜色而没有味道，没有味道就没有真实感——不信的可以去看看杀鸡，跟动漫里的完全是两种感觉。
让甄渐大感意外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比他更适应这种血腥场面，竟然表现得像没事人一样。
她大概二十七八的年纪，面容尚算清秀，体态丰盈，胳膊圆乎乎的，一看就没多少肌肉，不可能是穷凶极恶之辈。
甄渐觉得她的职业要么是杀猪的，要么是医生，总之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职业，否则不可能如此淡然。
不过这个世界生产力如此低下，怕是动手术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可能传说中的治愈系魔法都比它要简单得多。
那么，这是一个杀猪的？
甄渐脑海里浮现出她穿着水叉子胶皮靴、手里拎着一把牛耳尖刀，对周围人吆喝着“都让开，别溅你们一身血”的样子，打了个冷战。
好像不太对啊。
所以，这里面有隐情，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而且他隐约觉得，她在面对自己咬死个人之后，表现得居然这么奇怪，多半跟地下躺着的店伙计有关。
不过这些事跟他关系不大就是了，他打算拍拍屁股走人。
“你怎么没躲起来？”女人突然开口问道。
“啊？躲什么？”
“躲进避难所啊，‘雾隐’都开始了，不躲起来怎么行。”
甄渐是不躲吗？他是压根不知道应该躲到哪里去！
“被拉进表世界的时候，所有人都要去避难所，这样在怪物出现之后才能活下来。”她又说。
“表世界”三个字像一把重锤，一下子锤到了甄渐的脑袋上——这个词怎么这么熟悉？
他两步冲出门外，仰头看着坐在房顶上的小女孩，大声问：“之前你说这个地方叫什么来着？”
小女孩已经的两条小腿晃啊晃的，回答道：“哑巴镇啊，不是吗？”
甄渐指着地下之王所在的那座山，又问：“那边的山呢，叫什么？”
“我哪知道，我是路过这里的。”小女孩回答。
屋里的女人已经走了出来，代替小女孩回答道：“那是哑巴山。”
甄渐猛地一跺脚，亲娘嘞，他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那座山用这条世界线的语言来说是不是真的叫“哑巴山”他不清楚，但如果是经过红色魔女的心译术翻译之后会变成这个名字的话，本身就说明这里会产生一种他很熟悉的诡异现象：
在浓雾之中，有些人会被拉进另外一个世界，而在这另一个世界中，怪物横行、秩序崩塌，甚至还会遇到一些离奇的事情。
甄渐的英语不太好，但也知道如果把“哑巴山”翻译得稍微好听一些的话，那就是叫“寂静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