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闲将撕了好几个纸衣人,但防不住人家人多势众,她也硬生生的挨了几拳打,像被石头砸中一般,那是真的痛。
“砰”的一声,孟闲被一拳打飞到卖花灯的铺子上。彩色的灯光倒映在她的眸子里,她眼珠子滋溜一转,有了。
孟闲把花灯的灯芯里的烛火取出,扔到那些纸衣人身上,那些纸衣人碰到火的瞬间化为灰烬。哼哼,没有纸是不怕火的。
花灯的数量终究是有限的,孟闲将手边仅剩的两个花灯朝那些猛扑上来的纸衣人打去,在纸衣人防备的时候突围。
秋水河畔,各色的河灯在随波逐流。五颜六色的河灯一个接一个的放入河中,成百上千只河灯顺水而下,灯火映在水波上流光溢彩,宛若多条错杂的长火龙在水中缓慢的移动,迷幻动人。河灯像一颗颗星星般渐渐远去,每只河灯上都带着百姓们的诚挚的祝愿。
一只做工精细、灯身上绘了花鸟图案以及题了祝词的“八宝灯”随着水波晃悠悠的撞上一艘装饰不俗的客船,发出轻微的声响。
船上一个少年忽地睁开眼,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可他身体一动,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身上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的身体有大大小小无数的伤口,原本清秀的脸庞也带着淤青和结痂的伤痕,身上的伤口被包扎好,隐隐的渗出淡红的血迹。
他竟然没有死?
清灵的琴声传来,墨澜披上外衣循声走去,发现一位年轻男子正在抚琴。那名年轻的男子双目被一条白丝带遮住,丝带上还有用朱砂描绘的古老咒语,他明明看不见,却对他好似丝毫没有影响,抚琴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十分优雅恬淡。
炉中一缕香烟如云般袅袅升起,又慢慢散开,一缕又一缕变化成细雾上千,凌空而去,随风飘渺。但香气让人很舒心,兰香伴随着琴音,让烦躁的心情一下子被抚平、荡涤,而后沉静下来。
琴声停下,墨澜向那人行礼致谢,“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云止语气淡淡:“举手之劳罢了,无足挂齿。”
船外安静得不像话,但云止明白,这只不过是假象。正因为太安静,所以云止机敏的察觉到这艘客船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呼吸。
云止露出个清浅的笑容,“客人既然来了,还不打算现身吗?”
他的话叫墨澜不明所以。这艘船里居然还有第三个人?墨澜全身进入戒备状态,正在疑惑着,忽然从船顶上跳下来一个少女。
那少女一身內着一件红色中衣中裙,袖口用白色的细带缠住作护腕,外披一件白色长衫,长发用一根白丝带束起高马尾,看起来干净利落,穿着像极了一位仗剑天涯的侠女。她的眉毛带着英气,有着一双秋水无尘的杏子眼,但眼底带着淡淡的乌青,好像没睡醒的慵懒摸样,倒是与侠女摸样相悖。她鼻子英挺;嘴唇薄厚适中,饱满而红润。
只见她笑嘻嘻、慢悠悠的走到云止的面前,松松的抱拳行礼:“郎君好巧,咱们又见面了。”
云止神情淡然,“是挺巧的。”
不是他们。见二人认识,墨澜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一些。
孟闲讪讪的笑着,回想起方才,她从纸衣人的包围中冲出。好像这些纸衣人除了怕火,还挺怕水的,他们只是在陆地大规模的搜索,却极少靠近秋水河。她看着流动的河水,一着头皮发麻,压下心底的恐惧,一咬牙,脚尖轻点几盏河灯,跳到了一艘离河岸最远的船上,不曾想,还会遇见白日里的那个男子。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云止放在琴弦上的修长的手,心里不禁赞叹:果然是一双弹得好琴的手。
蓦地,船外传来一道洪亮且富有磁性的女声。
“尊者既然驾临,何不出来相见?莫要他人说我鬼族不懂规矩才好。”
孟闲感受得到,这艘船正在快速的向河岸移动。她透过船窗往外看,本来平静的水面忽然那潮涌动,河灯沉沉浮浮,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水里冒了出来,河面像一锅煮沸的热水。
河上的凉风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河面上涌动着一些像海藻一样的东西,是水鬼。
可云止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神情淡然,从容地往香炉里添香。
既然主人都不急,她急什么呀。孟闲想到这点,就淡定下来了,闲适的往椅子一坐一靠,本来想装个13,喝个茶来显示自己的镇定,怎知一打开茶杯里面一滴水也没有,只能作罢。
这也怪不了云止。云止是仙人,仙人极少饮凡人的茶水,也不太懂凡人的礼节,没有准备茶水也实属正常。
相比云止、孟闲二人的淡定从容,墨澜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他紧紧的攥紧自己的拳头,身后冒出了些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