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开始四处奔逃,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双目血红,开始撕咬同伴,鲜血,无处不见的鲜血。
古封尘走向双目泛红的百里曦,从戒指中拿出一个玉白色的手镯套到她手上,对于这个仅几面之缘的姑娘,古封尘心里多了一份悸动,他无法在此时保护所有人,只能暂时的让她保持清醒。百里曦原本红色的眼睛迅速恢复原状,神色复杂的望着古封尘,古封尘松开手伸向她的脸庞,轻轻地抚摸一下,满脸愧色的说道:
“对不起,是我释放了这个恶魔,如果不是我打开了法阵,它也就不会出来屠杀生灵;对不起,我无法带你离开,这个手镯可以让你保持清醒,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对不起,我不能将你从地狱带走反而是让你亲眼看见它”
在百里曦凄然的目光中,古封尘一步一步的离开,他不敢回头,他不敢再见这个柔弱的女孩。
一根红色的藤蔓击打在光幕上,却不见任何痕迹,潘虹经过几番的消耗,余下的精力根本不足以攻破光幕。
他实在没有想到,今天的事太出乎意料,他不断思索才发现竟然没有任何办法,脸色铁青的他突然看向了那个让他觉得神秘无比的少年。
一艘黑色的小舟,不过几米长,突兀的出现在那个少年旁边,而那个少年也正在推另一个人上去,他迅速朝那边跑去,他的直觉告诉他那艘小舟能够出去。
古封尘催促沈岐上舟,待两个人坐好后,古封尘回头看了一眼,那马上奔跑过来的潘虹,满眼惊恐的百里曦,盘坐在地上撑起防护罩抵挡的百里长歌。
他轻叹一口气,他只能带一个人离去,昊元舟很强大可是弊端就是空间极小。拿出一块湛蓝的石头,巴掌大小放在右手边的坑洞中。蓝色光芒一闪,他看见潘虹脸上惊愕绝望的光,然后就是一阵眩晕。
艳阳高照的北灵城却不见任何喜悦,甚至有不少白帆挂起这一座近百万人的城市格外冷清。
悦来楼,一个少年与一位中年坐在一起,桌上的千雾茶不再冒着烟雾,茶却一点未动。
本来嘈杂的茶楼此时也颇为安静,中间桌子上坐着一个拿着扇子的老人,正向茶楼的人讲述着。
“我告诉你们,根据最新消息,北昆城是因为遭到诅咒才一日之间化为血地”
“那为什么会受到诅咒啊”
“是啊,为什么呢。范老您见识广给我们再说道说道”
“别急,我收到的消息是说那北昆城主纪天练邪功,导致上天降下诅咒害了全城的人”
“哦”
“还是范老厉害”
看着桌下一片恭维声,桌上的老人显得十分受用。那范老您知道纪天练的是什么邪功吗,竟然引来了如此可怕的诅咒”
“这个”
老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镇定下来。
“这个,那纪天运用自己城主府的势力大肆劫掠童男童女,再取其……”
沈岐非常鄙视的看了一眼那个老人。
“师父,他们为什么在乱说呢”
“因为当时只剩下你我还能在此地喝茶”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丢下几个灵石,古封尘就同沈岐走出了悦来楼,走出了北灵城,向南一路前行,破烂的飞行宝器慢悠悠的起飞。
满目之下皆是暗红,城墙,街道,护城河,甚至是天空都是一片一片暗红,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机。
“师父您到这来干嘛,还有,当初我们是怎样逃出来的”
“当时,我叫你上的是昊元舟,一种破法术禁制的无敌利器”
当初,他自己的法阵天赋强悍无比,认为天下没有自己攻不破的法阵,最多是时间问题而已,于是他带上的是一艘专门破法术禁制的,可如今倒是颇有几分后悔。
古封尘并未解释自己来此地的目的,径直走到前面,拿出三根长约一米的巨大的白香依次插在前方,右手一挥,三根白香升起粗壮的白雾,白雾化为一缕缓缓的垂直升空。
“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愿香,小友,你拿这么大的愿香干什么”
古封尘并未理会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北昆成。
“因为昊元舟的空间跳跃导致我昏迷,所以我并不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但结果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只有北昆一城遇难,可这一城也足有百万人”
白雾直升天际,仿佛将天与地连接在一起,站在后面的沈岐悄悄跟着上来,他想看清楚古封尘在做什么。
一个不复杂但奇怪的手印结出。
“结三天之灵,承万土之息,以千民愿香,开天道之眼”
话音一落,白雾在秋山前方分出一缕缠绕在其眼睛之上。
透过白雾,红色的北昆城变成了淡黄色,那一缕缕淡黄色的烟萦绕在城中,萦绕在城中的每一个角落里。
“这是,这是因果线”
宋岳十分惊讶,他的因果了解不深,但他明白那东西最起码的就是不被人所见。
“宋前辈,你可知晓因果”
“呃,大体上知道一些,传说如果谁能够斩断他全部的因果,他就可以去触摸仙门”
“因果,是痕迹,是凭证,世间之物皆有因,但得化灵者才可有果。天有因果,故成轮回;因果无宿,冥泉不留。偏偏那是魇兽,存在于天兴之渊掌握天道之缺,是一个不沾因果的恶兽,所以它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残杀生灵,这么多人的因果找不到源头,他们就无法渡往冥泉,无法投胎转世”
轻轻地闭上双眼,古封尘的内心挣扎无比,片刻之后,睁开一双坚定的眼。
“你们之因,有我之由,今日你们的因果,我接了!皇天作证,我古封尘在此立下誓约,就让来日我渡劫之时,由天道公正,再一一还清”
一声炸雷惊响,透过白雾,满城的黄烟尽数消散。
“古封尘,你疯了吗,你知道这么多因果你接下会导致什么后果吗”
“师父,您说什么呢,因果又是啥啊”
沈岐是一脸迷茫,他不知道什么因果,只不过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古封尘,你最好马上想办法解除那个誓言,我告诉你,因果可不仅仅是影响渡劫的问题,你若真接下,它将会影响你的功德。更重要的是,高境界的修炼都是以斩自身因果为本,今日你接下如此多的因果,来日你又该斩到何时”
“这事本就是因我一己之私,自己做的事我还无法不承认”
“小友,这些因果没有主动找上你就说明你的行为在天道的规则之内是允许的,你又何必如此”
“宋前辈,感谢您的关心,我是不一样的”
古封初望着那烟雾,想起了万年前,想起了他的父母,那个整日为人族奔波的一男一女,如此耳濡目染之下,他实在是无法做到如此漠然的对待此事。更何况他之前的决定,已是愧对父母,如今又怎能对此事无动于衷。
“师父那因果到底是什么啊,我怎么有一种不好感觉啊”
“不用再问了,我心意已定”
收好愿香古封尘掉头朝北灵城方向而去,沈岐看看前面的那座北昆城,也没发现有什么变化,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