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楼,自从京城请来了盈盈姑娘,生意便如日中天。本来便是开阳有名的酒楼,这样一来,几乎独揽了大半的青楼生意。盈盈姑娘才艺双全,自从进了醉春楼,更是整出了很多的名堂。特别是最近,竟然在楼里举办了一个对联大赛。愈要给青楼的门口,求取一副对联,许下高额的赏钱不说,最主要的却是能与盈盈美人秉烛夜谈!弄得满城皆知。那些自命清高的书生虽是不屑,却也有自命风流之辈,云集于此。
本朝向来不避风月场所,更以留恋于此,博得佳人赏识为荣。当朝皇帝便几次微服出巡,带了数名青楼女子入宫,封了妃子,在青楼中更是传为美谈。所以,亦有不少真名流,光顾于此。有人认为盈盈搞的这门大动静,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得到皇家之人,祸事朝廷大官的赏识,从而,摇身一变,麻雀一跃成凤凰。
不成想,本次青楼较技,赢得美人的却是一个不懂诗赋的厨子,盖过了众多文人高手,阡陌骚客。不过那副对联却真的让许多人文人佩服至今仍挂在青楼的门口两侧。上联是:唯大英雄能本色;下联是:是真名士自风流。
作此联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天下第一厨子DD王老吹。当是他路经楼下,看到所有人在那吟诗作对,忍不住便是一阵心痒。上去憋了半天,大脑灵光一现,却想起了这句对联,以前也不知道用在什么上的,现在却用在了青楼里。不过倒是韵味儿十足,耐人寻味,被盈盈一下便相中了。顿时赏下数百金币。乐的他半天合不拢嘴。老鸨问他是何人?王老吹却道:“厨子!”俩字说完,便人影消失,居然走了。
留下了掉了一地下巴的才子骚人。
此刻王老吹与李大山,正坐在街边小店喝着闷酒。李大山却喜笑颜开。原因无他。
自那日出了刀蟹谷。俩人便受到了莫大的礼遇。王老吹却心里郁闷,回来后杜千户因为失职之罪,差点被降职,却因小魔女求情,保住了职位。只是失去了一条左臂。李大山被他直接提拔为了百户,赏不少白银,手下统领百十猎魔卫。至于王老吹,却无半点动静,也没有金银的赏赐,更无提拔的消息。幸亏刚才路过醉春楼,整了半幅对联,得了几百金币,心里才舒缓了些。
王老吹喝了一口酸涩的卖酒,说道:“我说大山,你都当上百夫长了,俸禄可比我高了不少,况且又得了那么多的上银。就请我在这街边小吃店喝酒。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李大山说道:“兰哥,你是不知道。我最近打听到了,这家小店做的面条可是开阳一绝,你来唱唱,啧啧,比咱落凤县的小吃好吃百倍。”王老吹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会这只不拔一毛的铁公鸡。对着那小吃店的老板喊道:“老板!给我的碗里多加些肉丝,少不得你的银子。”那老板听了立刻回应了一句,“好嘞!”李大山见状,也觉得自己有些小气,说道:“对了,有什么拿手的小咸菜,给我俩上一个!”
王老吹又是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端起碗里的酒又是灌了一口。转身抹了把嘴唇。却听到那老板喊道:“别在这门口碍事!你个臭哄哄的乞丐。坐在我小店的旁边我还怎么做生意!滚来滚来!,妈的,真是晦气!”
循声望去,只见小店的旁边角落里正蹲着一个乞丐,这乞丐蓬头垢面,看不清面庞,穿着的衣服也破烂不堪,脚上更是一双烂鞋,十只脚趾露了出来。低着头,似乎是在打盹。那小店的老板吼了他半天,他却也不抬头,依旧蹲在那里。
老板骂了半天,那乞丐却是不理,老板气的抡起了一条凳子,便要往那乞丐身上砸去。王老吹却喝了一声:“慢着!”他看了眼那乞丐,却是一怔。这乞丐的双手抱膝,一只手却没了手掌,缠着厚厚的衣服。里面沁出的血水都凝成了漆黑的结疤,似乎是很长时间了。再看下那衣服,依稀辨认的出,正是那日在三岔口被那姓秦的强盗砍去了一只右手的贪婪盗贼。名字好像是叫小七。
想起那日那个贪狼盗公子,无情的将他驱逐。这人到是有些骨气。右手掉了都不曾吭一声,算是条汉子。王老吹忍不住泛起了同情之心。对那老板喝道:“人家只不过是个乞丐,你何必和他一般见识!你拿一笼包子给他吃。银子算在我的账上!”那店家听了,放下了手里凳子,心想也是。犯不着为了一个乞丐生气。又听说这个大爷要给这乞丐包子吃,或许是发了善心。不免也有些被感动,说道:“大爷真是心善,这乞丐今天算是碰到好人了。唉!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孽!好好的一条右手,被人剁了去。没有流血而死也算是老天对他不薄。在我这小店门口呆了四五天了!不吃不喝的,也怪可怜的!”
老板将一笼包子,放在了那乞丐的面前,说道:“喏,是那位好心的爷赏你的!快些吃吧!”乞丐缓缓的抬起头来,面色苍白,而且消瘦的很。看了王老吹,却并不上前去吃那笼包子。继续的埋头蹲在那里。
老板见了不免又是一阵痛骂,说道:“你个臭哄哄的乞丐,饿的都快要死了,还摆什么臭架子!妈的,那位大爷好心赏你包子吃,你却不领情,真是没见过你这么一号人!”说着气哼哼的回去了。
王老吹见了,却是有些欣赏这个青年人。颇有点不食嗟来之食的气节。站起身来,说道:“老板,去拿一只烧鸡过来!”老板听了急忙的端上了一只烧鸡。王老吹又道:“再借你的切菜刀一用!”老板不明所以,有去后面拿出了那把厚重的切菜刀来放在了他面前。见没什么吩咐了才退了回去。
李大山看着那笼包子,又看了看这只烧鸡,心里合计着这顿饭的花销。王老吹却站起身来右手拎着烧鸡,左手拎着那把切菜刀,走到墙角蹲着的乞丐面前。
乞丐也感觉有人过来,抬起头来,正看到接济自己的那位汉子,正拎着菜刀烧鸡,站在自己面前,以为他又来施舍自己。正准备拒绝。那人却说了话。
王老吹微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朋友!真正的好男儿不是一时的失败便一蹶不振!而是经过千万次的失败,才取得了最后的成功。看你的样子,也不是普通的贫民百姓。估计是经历了什么磨难才颓废成现在的样子!”
乞丐听了却没有回答,依旧的盯着他。
王老吹继续道:“看你的右手残废,定然是失去了右手,便以为自己形同废人了。
哈哈!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可笑以及,可笑以及!”王老吹说着竟然大笑了起来,那乞丐看了,心里腾起了怒火,却想到,自己右手真的废了,以后恐怕再也没有用刀的机会了。这一生恐怕是完了!神色又暗淡了起来。
王老吹又是一阵冷笑,又接着说道:“看你的样子,怕是早已有了寻死之心,所为哀莫大于心死。哼,罔我以为你身残意坚,却也是个面对不了现实的懦夫。活着到不如死了的好!”
乞丐听了心里的怒火又一次被点燃,他宁可不要别人的馈赠,就是为了心底的那最后一丝自尊与坚强。如今却被此人说成懦夫。再也控制不了情绪,声音冰冷,又十分沙哑的说道:“我不是懦夫!”
王老吹听了,却没有再讥笑,而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过了良久,他忽然扬起头看起了天空,喃喃自语起来:“唉!世人生下来就用右手吃饭,右手劳动,右手使用兵器!右手似乎是万能的!”说着瞥了眼乞丐的右手,接着说道:“却忘记了自己的左手,似乎左手生下来便是无用的……呵呵,世人却不知道,其实左手才是真正的万能之手……”王老吹话音一落,右手的烧鸡忽然凭空扔了起来,左手的菜刀也突然闪出一片光滑。
只见王老吹手腕抖动,左手五根手指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似乎都颤抖了起来。那只菜刀,如同在左手跳舞一般。刀光霍霍,寒光凛凛。一刀一刀,似慢实快,嗖嗖嗖嗖,不断的在那只烧鸡上舞动。那只烧鸡也如同凭空拖着一般,不曾落下。
乞丐眼神收缩,双眼泛起异样的神采,望着王老吹舞起的刀光,心里默默的数着“一刀,两刀,三刀……八刀。”数到第八刀却突然停止,因为那把刀突然变得快速异常,光凭眼力以跟不上他出刀的速度了。这速度是人类所能达到的么?乞丐惊骇的看着刀光,双眼顿时陷入了迷茫。原来我却是只坐井观天的青蛙,今天才知道什么才是用刀,什么才是刀法,什么才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乞丐从迷茫中回过神来,心里一阵激动,这左手刀法,我一定要跟他学。抬头望去,眼前已失去了那两人的身影,只留下一只完整的烧鸡,在那笼包子上完好无损。他疑惑的伸出手指,捏住了烧鸡的脑袋,提了起来。这一提可非同小可。只见整只烧鸡,连肉带骨都被削的薄如纸片一般,却又片片相连,抬的老高都不曾落下!乞丐激动的吃了眼前的烧鸡,也消失在了那黑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