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5
许长欢双颊绯红，缓缓抬起头望着楚云瀚。银色的月光洒下，宛若梦境。良久，她才缓缓开口
“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她只留下这一句话，然后匆匆离去。刚走出几十米，就碰上琳琅和芊凝一同过来。此刻的许长欢显得有些狼狈，她低着头，红着脸，一言不发。
“姑娘，您这是，”
芊凝有些诧异，毕竟平日里她家小姐一向温柔沉静，她是在很难将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人联系在一起。
“姑娘，您呆在湖边好好的，怎么会掉下去呢，这要是让太夫人知道了，我，”琳琅长舒了一口气，连忙从口袋里掏出帕子为长欢擦拭额上，和头发上的水
“姑娘行事一向沉稳，断然不会掉进湖里，肯定是有人故意刁难，趁姑娘不备把咱家姑娘推下去的，”芊凝一脸愤怒，“不行，不能让咱家姑娘白受欺负，”她作势要去找许太夫人，却连忙被许长欢拉住
“不许去，”她目光漂浮不定，平日里语气中的波澜不惊也消失不见，“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不用告诉祖母，我怕，怕她老人家担心。”
芊凝还想再问，却被许长欢打断，“天色已晚，我也乏了，咱们回府吧！”
她越发加快了脚步，一点不敢回头看，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许太夫人听芳璇说长欢身体不适，心中也甚是挂怀，她坐在席上和这群人寒暄，可心早已跟着长欢回到了许府。
许太夫人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太夫人，楚家那面来人了，说是楚太夫人请您过去一叙。”许太夫人微微抬头望向楚家那面的坐席，自从十年前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与楚太夫人的关系也疏远了不少。但毕竟两人也是认识多年的老友，总不好断了联系，驳了对方的面子。许太夫人整理了衣服，然后起身走向楚太夫人。
楚太夫人连忙起身，二人互相行了礼，然后坐了下来。良辰美景，但华美宫灯的光亮似是在欲盖弥彰。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放不下当初那件事？”
许太夫人脸色微变，这么多年来，这件事情就像是她的死穴，一触必怒，“不过才十年而已，小五是我孙女，我可做不到像你这么风轻云淡。”她脸上原本出于礼仪的微笑荡然无存，“你们楚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呼风唤雨的能耐，这天下的女子任你们挑，任你们选，可就是不允许打我孙女的主意！”许太夫人的语气越发激动了几分，“我不管许昌和跟你们楚家有什么约定，只要我这个老太婆还活着，许家五丫头就肯定不会嫁到你们楚家”
许太夫人情绪激动，态度坚决。楚太夫人只得苦笑，她是极喜欢长欢丫头的，从十年前开始就希望能让长欢丫头嫁给他最看重的孙子楚云瀚，并且长欢母亲在时就与楚家定下了婚约，可谁能想到就是因为这个，当年长欢丫头竟然差点被卫家害死。一想到当年长欢不过才九岁，卫家那群人竟然下此毒手，楚太夫人心中也是无比愤怒，她可以理解许太夫人的心情。当年那件事情发生后，卫家人写信苦苦哀求楚云瀚的母亲，希望让她出面以求许太夫人不要迁怒于他们卫家。楚云瀚的母亲卫氏本不想管这件事，但为了保全她们家所在的这一分支在家族中的地位和名声，为了避免落得冷酷无情忘本的名声，再加上卫家作为皇商，当时正面临着激烈的竞争和其他家族的虎视眈眈，所以她不得不出面解决此事。她为了摆平此事，也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不惜给许太夫人下跪，甚至以死相逼，赌上了她作为楚家主母的所有颜面和荣耀。许太夫人终是碍于楚太夫人的面子，没有深究此事，但是心里又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呢，那可是她看着长大，一手培养的好孩子，于是乎，这十年来，楚家和许家渐渐疏远了。
楚太夫人见许太夫人这般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只好认了，只能算是这两个孩子没缘分，”她顿了顿，“不过我也确实是喜欢长欢这丫头，闲暇的时候你也可以多带她到我这来走动走动，不为别的，就当是陪陪我了。”
许太夫人的脸色稍稍和缓了几分，“你我二人多年的情分摆在这，你知道我没那么狠心，要不然当年那件事情决不会就这么轻易过去，”她摆弄着手中的茶盏，继而又道“你我二人经常来往自是没什么不方便，要我带长欢丫头去陪你也没有什么不可，只是，当年长欢大病初愈后，关于苏州那一段经历有许多事情记不得了，我可不希望她再凭白想起一些无谓的徒增烦恼的事情，”
楚太夫人也是何等的聪明，这么一听，心中抱有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我当然明白，你放心好了。”
一转眼戌时将尽，诸位公侯贵胄也陆陆续续离开皇宫，打道回府。许太夫人挂念着长欢丫头，更是迫不及待地回府。
月色中，楚云瀚立于宫墙之上，望着许家的马车离宫，心中竟莫名有些已经逾距的情感却不自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换上干净的衣服，可别因为他受了风寒，那便是他的责任了。
月色朦胧，许长欢沐浴过后换上干净的衣服躺在榻上，紧紧地裹着被子。今夜与他相见的一幅幅画面不断浮现在眼前，那一句“不如以身相许”，那一个鬼使神差吻一直萦绕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又想到今日甚至被他看到了自己的双足，她心中又涌上一丝羞怯，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她怕是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了。她呢喃着，“不过，”她抓紧了身上的被子，“他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我啊”她的脸上涌现出一抹笑容，却不自知。
“姑娘，您想什么呢怎么这么开心？”芊凝端着刚熬好的姜汤走到榻前，“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咱们姑娘怕是有心上人了吧?”
“你这丫头，越发没有规矩了，”许长欢佯作嗔怪，心中却有几分事情“败露”之后的气急败坏。
“咱们姑娘这是害羞了！”琳琅也走了过来，“姑娘，你看上的是哪家的公子啊，跟我们两个说说呗？”
“好啊，你们两个现在都敢联合起来打趣我了，等我告诉祖母，让她好好管教你们。”
三人正戏谑说笑着，许太夫人打从门外进来，“看看，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自己忘形掉进湖里，想来手下的丫头多半也是如此。”
许长欢心中一惊，随即又恢复了淡定，毕竟今日许府跟来的下人那么多，她自己浑身湿透，目标实在太大，想不被知道都难。许长欢起身想要下床，却被许太夫人拦住，“你好好养着吧”，她的脸上写满了心疼，随即俯身耳语，“放心，有祖母在，肯定没有人敢传你的闲话！”她接过芊凝手中的姜汤，亲自喂给长欢，琳琅和芊凝二人见状退了出去，只留祖孙二人在屋里说话。
“长欢，有没有什么话要主动和祖母说啊？”许太夫人的敛了笑容，显得格外威严。许长欢心中隐隐有种预感，祖母接下来好像要“兴师问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