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越长,日子就越无聊。
慢慢的文吉也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当然也包括偶尔出现的刺激。
“老板,我没有假期的嘛?”
文吉坐在靠近柜台的桌子前,无聊的摆弄着桌子上的托盘。
“没有!”
……
“我凑,你这也太真实了吧!”
文吉苦着脸,忍不住抗议道:“好歹给点假期啊,我这365天无公休,你这可是违法的。”
说到最后,文吉不由抬高了声音,脖子也梗直了,声音直接从气管里冲出来。
话还没说完,阿三噗嗤的笑了,难得她抬着不经常抬起的头:“你去吧,恐怕工商局连地方都找不到。”
“最后。。。”阿三尾音一转:“说不定还要找你影响社会治安,造谣虚假情况的罪。”
“我,。”文吉被憋的一口气上不来,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有病,居然来了这种地方。
这完全就是自己把自己给卖了,没有一点人权。
文吉束手无策,无奈坐在门口,看着门口的大太阳,和偶尔稀稀两两的人群,哈欠是一个接一个。
眼皮越来越沉。
“秦三儿。”昏沉的大厅里,亮着两盏烛光,黑暗里,一个清瘦的背影,转过身来。
光线太暗了,透过烛光只能勉强看到半个下巴,以及一身红色的衣服。
“什么事。”冰凉的声音很轻,不带一丝感情。
“那个人已经在人间那么久了,我觉得不放心。”
来人一袭黑衣,躲在黑暗里,佝偻着身形,那嘶哑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听起来就仿佛金属在摩擦地板一样,格外难受。
“任她去吧,一身法力尽失,没什么威胁。”
“可是,,”嘶哑的声音不由提高了分贝,还没来得及说下去。
“你下去吧,我心里有分寸。”秦三儿直接打断他,挥了挥手,那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大厅里。
昏暗的大厅里,安静的连呼吸都沉闷。
秦三儿抬起手心,光芒微闪。
他盯着手心,怔怔的出神。
昏暗的大厅里,烛光摇曳,突然他走了出来,露出一张苍白无生机的脸,如同九幽深处深藏了万年的厉鬼一般,一眼望去便如坠冰窖。
深陷的眼窝里,那双眼睛凌厉而可怕。
让人望而生畏。
秦三儿名秦淮。
地府十殿阎王秦广王第三子,生情冷漠,性格冰冷,从小便展现出异于常人的天赋,年纪轻轻便拥有了格外强大的力量,在地府新生一辈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甚至老一辈也对他格外推崇。
他常年一袭红衣,所过之处地府奴从莫不敢抬头直视。
秦三站在奈何桥上,看着缓缓流过的忘川水,默默出神。
忘川水下封印无数厉鬼,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水底下却有无数厉鬼嘶嚎,不断的冲击封印,企图重新爬上来。
“瞧,那不是秦三公子吗?他怎么又来了?”
一个红色的身影躲在桥下,偷偷望着桥上的人。
“我说星辰啊,快回来,别让秦三公子看见你。”
一个少年见状,紧张的把她拉开,躲到桥柱下去。
少女的名字叫星辰,她的眼睛大大的,尖尖的下巴,稚嫩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副毛没长齐的孩子。
“喂,死胖子,放开我。”星辰费力的挣开他的手,嫌弃的擦了擦他拉过的胳膊。
恶狠狠的瞪着他:“别碰我。”
“我是担心你好吧。”转平方生气的指着她,肉乎乎的大脸上,一双眼睛拥挤的只看到一条缝:“白眼狼。”
虽然转平方很胖,不过倒是挺高的,而且也不像其他得胖子那样油腻。
“你看看秦三公子,再看看你,快走,别耽误我看公子的时间,他一天就来这里一个时辰。”
星辰不顾他的劝阻,又偷偷趴在桥边,痴痴的望着桥上的秦三。
转平方生气归生气,还是忍不住凑过去:“算了看把,我陪你。”
“切。”星辰不屑的翻着白眼。
从下桥仰视秦三的样子,星辰已经坚持了好几百年了。
星辰是黄泉路边的一株曼珠沙华,从来有灵性开始,转平方就一直在她的旁边。
转平方说,他是迷路的野鬼,碰巧遇到了她,便干脆留下来与她作伴。
她刚化成人型的时候,转平方带她出来溜达,她便第一次看到了奈何桥上的秦淮。
一眼便沦陷了。
从那时候开始,不论转平方怎么劝都无济于事,索性也就任由她去了。
星辰来这里,看了多久的秦淮,转平方也就在这里陪了她多久。
可惜远方的风景永远比眼前好看。
不是局中人不知局中味。
转平方抱着胳膊靠在桥柱上,嘴里嚼着索然无味的口香糖,看到星辰一脸失落的回来,淡淡道:“结束了?”
“嗯,他走了。”
“得嘞,回家。”
转平方开心的吐掉嘴里的口香糖,费力的睁开那双拥挤的眼,奈何还是一条缝。
“死胖子,我说了多少次了,别碰我,把你那双油腻的肥手从我身上拿开。”
“啊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转平方死拽着她,任凭星辰怎么努力都挣脱不了。
桥上刚走了没多远的秦淮,闻着声音,突然回头。
他们的背影落在了他的眼底。
“最近小桃园怎么都不来了?”
文吉嘴里咕哝着,差点在桌子前睡着了,这时候他开始想念起小桃园来。
比起一个人,两个人吵吵架也挺不错的。
“一个高冷的老板娘,一个黑乎乎的闷葫芦,人生怎么可能这么孤单?”
文吉哀嚎道:“谁来拯救我吧。”
“你看我怎么样?”
突然以前阴影挡住了文吉的光线。
粗糙的公鸭嗓子吓得文吉一个后退,差点摔个屁股坐地。
这么巧?说着便来了人。
抬头文吉又被吓了一跳,黑乎乎的脸跟比小六有过之无不及,简直就是黑色本黑啊。
还穿着黑色的长袍,从头裹到脚全脸黑,不凑近看,就是一块黑的不明物体,哪里还有五官可言。
“呦,今儿什么风,怎么把您吹来了?”
阿三笑着起身,不紧不慢的看着来人,手里端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让你看管这里,是让你做事的,不是让你在这里喝茶闲散的。”粗糙的公鸭嗓子让文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听起来太难过了。
“黑无常说笑了,自从我来了这里,哪敢做些其他事情,每天兢兢业业,就怕出了什么乱子,你可别乱说。”
文吉一下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