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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最后一战

三天后,傅之邪正式上了一号山庐,这是最后一站,只要跨过这里,便可登上山巅。

这三天以来,他一直在二号山庐,与林尊喝酒论道。在外人看来,两人没有动手,风平浪静,实际上,两人还是过了招。

两人的过招没有刀光剑影,而是坐而论道,在这方面,拥有二世经历的他完胜。林尊自然受益良多,对傅之邪的深刻见解甚是心服,而傅之邪得到林尊的旁证,亦有所得,尤其是在水之意境上受益良多。

其次,两人在醉酒之时,通过梦境,用神识大战了一场,这比现实中的刀光剑影更凶险,而傅之邪险胜一招。

神采奕奕的傅之邪此时玄衣如墨,静静的站在一号山庐前,朝着门内揖手一礼道:“昊天城傅之邪前来挑战。”

木门吱的一声打开,一袭紫衣华服的萧声寒走了出来,目光如电,扫过傅之邪,漫不经心地说道:“三月前在独行桥头我有见过你,那时你还是灵将,想来你就是那第二位以极道进入灵王境的人。不错。”

萧声寒容颜俊朗,气宇不凡,向来被视为妖孽,走到哪里都是中心主角。刚才这一番话说得老气横秋,却不会让人觉得逆耳,这便是他的魅力所在。

“听林尊兄说,阁下在灵师及灵将两境,皆是以极道破境。想必我与林尊兄的作为,在阁下看来,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入不了阁下的法眼。”傅之邪微笑着说道。

“能以极道破境者皆非等闲。我那个表弟啊,就喜欢找人诉苦,好像我把他欺负得很狠似的。”说罢,萧声寒仰天一笑道:“不过,欺负他可是很有意思的。”

“已经很久没有人挑战我了,包括我亲爱的表弟。你确定要挑战我?”萧声寒冷冷的问道,有俯视的感觉。随着他的目光,无形的压力如太山压来。

“难道你不想战上一场?难道你不寂寞?”迎着萧声寒的目光,傅之邪有些玩味的问道。

“是啊,高处不胜寒,寂寞如血啊。”

“今天过后,你不会再寒冷,也不会再寂寞了。”

“过度的自信便是自负。”

“我们都是很自负的人,所以,自信再过度都无防。”

“很好。这几日枯坐之中,在下学会一曲,不知道你可愿意一听?”

“能听到萧公子的箫声,自是人间幸事,岂容错过。请!”

萧声寒席地而坐,玉箫放在唇间,轻轻吐气,细长而白嫩的手指不停的跳动着,一个个的音符从玉箫的孔中传出。

箫声很柔和,很安静,丝丝入耳,如清溪在山间流淌,没有尘世的喧嚣,没有世事的纷扰。静静的映着白云,穿过青石,向着幽绿的草甸流去。

傅之邪闭上眼睛,仿佛看到青山脚下几幢茅舍,有炊烟袅袅升起。放牛的娃儿光着腚站在山丘上吹着牧笛,几只青牛黄牛埋头草间,尾巴随意的甩动,摇着日出,摇着日落。

而他,正扛着锄头漫步在田埂上,看着葱绿的豆苗,行间长有稀疏的野草。他在豆田中挥锄,汗透衣衫,却有说不出的惬意与轻松。远处,有一位漂亮的村姑,挎着竹篮,正由家里为他送饭而来。

一切都是这么的祥和,岁月静好,可以让人忘记一切,沉迷不知归路。

傅之邪的手指轻叩膝头,他没有沉迷,因为无论前世还是今世,他都没有想过岁月静好。他一直绷着一根弦,因为敌人过于强大,强大到可以操控他命运的程度。

他要活着,就要战胜敌人,要战胜敌人,首先要战胜命运。所以,他时刻警醒着,时刻与命运作战,区区几声箫声,还不足于让他迷失。

但梦中的画境的确很美,美到他不忍心去破坏,所以,他冷眼旁观,感受岁月静好。

萧声寒也有所感,箫突而一变,变得激越高亢,如春瓶乍破,如凤凰泣血,如梧山竹裂。

一声声,如一箭箭,射中了傅之邪。他的心脏揪紧,全身的血脉沸腾,在体内如山洪爆发,延着各大筋脉风驰电掣。

心脏,则在膨胀,在激烈的跳动,像囚徒在挣扎枷锁。心脏要从喉间跳出,要放飞自由。

傅之邪的面色顿时呈现病态的酡红,气息短促,眉头紧锁。他已在极力的控制心脏,控制血液,但一时却束手无策。

从没想到萧声寒的音律攻击如此的诡异,竟可操控对方的心脏与血液,这与操控神魂迥异,却让人防不胜防。

傅之邪感受到四肢发麻僵硬,因为血脉不通。

由于,他深深的认识到,肉身对于一位修士来说是何等的重要。纵有万千灵宝,纵有旷世奇兵,若不能操控自身,那些都是触不可及的过眼烟云。

来不及过多的感慨,傅之邪想长啸,亦发不出声来,只能发出一声声的闷哼,痛苦至极。

萧声寒坐在那里很安静的吹着箫,如一位街头艺人,除了自己箫声,并不在意听众。

通过百般努力,傅之邪终于握住了剑,呛啷一声,月之暗出鞘。

这一声呛啷,让箫声一顿,傅之邪的血液与心脏便骤然一松,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激越的箫声。

月之暗出鞘之际,竟有剑气激射,数道寸许长的剑气直射萧声寒,最终未能如愿,但也让萧声寒分了神,让傅之邪有了喘息之机。

这喘息之机不过半个呼息,却足够他做许多事。

箫声寒吹箫,傅之邪弹剑。

吹箫者,韵律和协;弹剑者,乱七八糟。

箫声激越,剑声清脆。两两凌空相遇,擦出许许多多的火花,如烟花般的灿烂。

萧声寒最先停了下来,长身而起,将箫别在腰间:“没意思,你根本不懂音律,瞎伴奏。”

傅之邪亦长身而起,长剑归鞘道:“你的箫声杀伐太重,很不好听,刺耳。”

“看来我们的战斗还是要继续,让我看看你的剑术如何。”萧声寒不丁不八的站着,气机锁住傅之邪。

傅之邪亦注视着萧声寒,眼神专注,心无旁鹜。剑道意志缓缓的从身上溢处,向萧声寒逼去。

“咦,竟有剑道意志。不错。”萧声寒的身上也喷发出一道意志,浩瀚如星空。

呛啷!

咻咻咻咻咻!

两道意志相接的瞬间,两人同时出招。傅之邪出的剑,剑疾刺;萧声寒出的是玉箫,箫横扫。

两道身影在一号山庐前的石坪上忽左忽右,一招一式都清晰可见,但这些都是残影。两人的出手都太快,才在石坪上留下了残影。

几个呼息间,两人各攻出百余招,都未留手,每一剑出,均如山崩地裂;每一箫动,皆如星坠月陨。

两人乍分,气息都粗了几份,互相凝视,面色沉重。萧声寒道:“你值得我全力出手了。”

“如果你不全力出手,便没有机会了。”傅之邪应声道。

箫影再起,如春风吹过,千树梨花盛开,片片梨花若雪若梦。

剑影乍起,如云鹤冲霄,嘹唳之声,如金石爆裂。

面对片片飞来的梨花,傅之邪果断的用断剑相迎,一成的剑意相伴,巨大的剑影撕开天幕,飞来的梨花瞬间消融。巨大的剑影再凌空而去。

萧声寒不为所动,身形一幻,玉箫疾点。玉箫每点一下,便形成一个碗大的漩涡,五个漩涡如梅花,呼啸着朝傅之邪围杀而去。

这是萧声寒的三花截道中的两花,梨花千树、梅花五杀,还有最后一招,兰花一指尚未使出。

这梅花五杀的凶煞处比起梨花千树来更胜数倍,五点漩涡搅动灵气,竟有封锁之效,让傅之邪无法从周围汲取到半分灵气。

傅之邪疾退,月之暗疾挥,层层如叠浪。

叠浪剑气却瞬息间被梅花五杀击碎,而五点漩涡去势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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