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比的静谧,静谧的有些彷徨。
秦啸坐了起来盯着远处看了良久,远处起伏的山脉在夜色里有些模糊,犹如一头匿身与黑暗中的异兽,危险与诱惑并存。
秦啸突然兀自的笑了起来,再做寂静的黑夜中格外的诡异与渗人。“想不到这么快就找上门儿了呢。”他看看身旁的禺怜忻,敲敲冰墙——这是禺怜忻出于戒备在二人之间筑起的“隔离带”。
“懒龙,醒醒,有‘客人’来了,准备‘迎接’。”“嗯?”禺怜忻瞬间被惊醒,一跃而起,手持玄冰宝剑进入了战斗状态。颇有女战神的英姿飒爽。只是额前那只断角实在是显得有些违和。
秦啸提醒道:“喂,你断了一只角,不碍事吧。”“没事,”禺怜忻摇了摇头,“这龙角跟指甲一样,过两天长就好了。”秦啸耸了耸肩将话题转到正轨道:“别光站着了,你这样等上一年也不会见到敌人的。”
“你耍我!”禺怜忻回头瞪着秦啸,语气中夹着几分火气。那双很好看的眉毛皱在了一起。显然,这位龙大小姐的起床气还不小。
秦啸一摊手无奈道:“我像那么无聊的人吗?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刺客敢明目张胆的来和一个实力不弱于,甚至强于自己的对手正面碰撞。”说着他随手甩出了一张起爆符,贴在了距离洞口不远处的一棵老树上。
老树“彭”的一声被炸到了半空,落在地上时已经陷入了熊熊烈火。
“你居然还会用符篆?”禺怜忻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你猜。”秦啸冲她眨眨眼。禺怜忻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秦啸又将目光投向了“篝火”,在火光的映衬下,他的脸颊映得通红。他带着几分嘲讽道:“实在忍不住,就快把火灭了吧。旁边儿就是水池,当心被烧死的。”
秦啸的话似乎有魔力,不等禺怜忻询问,“老树”竟然“嗷”的一声跳了起来,变成了一名少年。
“要死了,要死了。”少年一边怪叫着一边乱窜,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他看到离他不远处便有一个池塘,急匆匆地扑了过去,一头扎进了里面。
秦啸笑了笑,闲庭信步般背着手走到了池塘边上。他朝水面伸出一只手,手掌向下。薯条黑色的荆棘自他掌心长出,铺满了水面。
时间不大,“鱼笼”出水。秦啸大手一挥,将鱼笼中的那条活蹦乱跳的鲤鱼丢上了岸。鲤鱼神奇的就地打了个滚儿,变回了先前的那名少年。
少年的神色有些尴尬,装作若无其事地缓缓抬起头:“哎呀,今天的月亮好圆啊。”
秦啸抬头看看天。月亮早已被掩身在了云后,黑压压的一片。“呵呵。”他冷笑。
少年神色一僵,她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随手在天上一指道:“……你看那个云,它又大又圆……”
“少来,那是9102年的梗了。”秦啸打断了他的话,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说道,“少年,从刚进悬空之域的时候你就变成块儿石头准备蹲我;现在又变成了一棵树,守在洞口。你是想做点儿什么吗?”
少年正欲开口,秦啸结束了他的话头道:“别和我扯什么,那块儿石头那是别的幻妖变的,你是第一次。
幻妖一族人丁稀少,每隔千年才有可能诞下一个子嗣,你觉得我会相信在这悬空之域内会有其他的幻妖?”
少年吃惊地张大了嘴。秦啸所言非虚,正是因为族人稀少,他们这一族行踪向来神秘。只有一些大事势力才知道“幻妖”这一种族的存在。但也仅仅是止步于此了,他不明白眼前之人,怎么会对族内的情况这般的熟悉。
他脑瓜一转,立刻朝秦啸拜道:“自从见到大哥的第一眼,就觉得大哥骨骼惊奇,头角峥嵘,绝非池中之物。大哥是我人生的启明灯。你好。我的崇拜如滔滔江水,永之不绝。所以想要近距离的向大哥学习。”
“哦,这样啊。”秦啸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正好我身边缺少一个端茶递水的童子。既然你这么崇拜我,那么这份儿重担就交给你了,不用谢。”秦啸说着手指翻飞迅速结出了一个法印,食指一点,一道乌光没入了幻妖的胸口。
“谢你个鬼!”幻妖心中暗骂。正要运功抵抗,但当确定了秦啸“核善”的眼神后缩了缩脖,任由黑色枷锁在他心脏处形成。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前途陷入了黑暗。他清楚这个枷锁只要存在一天,秦啸想取自己的性命也不过顷刻之间。
他干笑两声道:“哪个……大哥,您这是何必呢?我对您的忠心山川可表,日月可鉴。”
“呵,”秦啸轻笑一声,“算了吧,在我的家乡有这么一句话‘幻妖靠得住,母猪能上树。’你所谓的忠诚,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过期吧?”
幻妖哭丧着脸摇了摇头,他的内心是绝望的。签订了主仆契约,自己这辈子都没得跑了。
秦啸在他屁股上轻轻踢了一下,呵斥道:“什么意思?耷拉个脸,是对做了我小弟很不满?”“不不不,我是喜极而泣。”幻妖秒速变脸,冲秦啸谄笑着他。生怕秦啸一个不爽弄死自己。
他的这举动完美阐释了何叫“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辰曦窥云,云晓雾将破的时候,三人已经吃过了早饭,正朝山谷的深处前行。
幻妖对于秦啸轻易的破解了自己的变化一事耿耿于怀,几次都欲言又止。终于在穿过了一处山间,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大哥,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是我的变化出了什么差错吗?”
秦啸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你变化的破绽太多了,你什么时候见过会动的树,会动的石头,还有溺水的鱼?”
“说不准是树精或者石头成精了呢。”幻妖小声的辩解。
秦啸白了他一眼,继续解释道:“你的变化只注重‘形’似,而缺少了‘神’似。仔细感受一下便能轻易的察觉到,我猜你并没有学到对‘气’的掌控,对吧?而且很不巧,恰巧我最擅长以‘气’辨物。”
幻妖被这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他惊声呼道:“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天机不可泄露。”秦啸淡然一笑,“而且我还知道你身上穿了水火不侵的天蝉衣。”
“哼,装神弄鬼。”禺怜忻做了皱眉,冷哼了一声。虽然她清楚自己与秦啸的关系目前仅仅止步于“合作”而已,没有资格打探太多关于对方的秘密,但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受实在是有些不妙。
禺怜忻可以称得上是龙族的学霸了,她曾经翻遍了龙族典藏,但对于幻妖这引神出鬼没的种族,也仅停留在知道他们“精通变化”的层次。
可秦啸却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甚至知道幻妖在悟道境每个时辰只能变化两次。
再加上他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禺怜忻十分怀疑秦啸的来历,她更加肯定之前的猜测——秦啸绝不是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一名“山野散修”。
禺怜忻悄悄的施展大预言术,希望能看出一些端倪。
术局展开,眼前的景象令她大吃一惊——迷雾之中,尽是混沌迷茫。似乎一旦踏入,便有迷失方向。在雾的中央隐隐约约有一个巨大的火球悬浮在空中,美得惊心动魄。
禺怜忻被惊的冷汗直冒,我身子没被颤抖着,内心如同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清醒一下,便几乎抽干了她的全部力气,这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那股力量的神秘。似乎可以吞噬一切,恐怕即便集权龙族之力都无法将其破开。
算过了一局,禺怜忻不仅没有解惑,反而疑惑更多了:他究竟是谁?为什么我无法看清他的丝毫……他似乎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秦啸并没有注意到禺怜忻的异常,他扭过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似笑非笑的看着换幻妖:“你确定这附近真的有异宝出现?”他看似一如既往,但原本清凉而动人心魄的眼眸此时已经变得漠然而深邃。
幻妖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擦擦冷汗道:“那个大哥,要不咱再找一找。毕竟那是异宝,不可能让人那么容易靠近的……”
“我觉得或许杀一个人祭天或许就可以找到了呢。”秦啸冷笑。“我觉得——”“不用你觉得让我觉得。”
秦啸当然不可能真的杀了幻妖来来祭天,毕竟这是千年一出的“独苗”,真宰了他恐怕要与整个幻妖族为敌,自己要面对的将是不死不休的追杀。
秦啸咪咪眼,他无法确定幻妖哪句话是真话,哪句话又是假话。这一族除了世人所知晓的“幻形”之外,还有另外一项神通——“欺诈”——再拙劣的谎言在“欺诈”的加持下也会让人不由自主的信以为真。
秦啸在前世常常被一个来自幻妖族的“损友”忽悠。